“王伦,王伦——”
在生与死的交界处,邢承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他用上了浑身的力量,顿时让囚车处一阵大乱。几个狱卒为了不引起骚乱,有的上前去开囚车的牢门,有的直接挥拳头打起了邢承的后脑,有的试图去塞邢承的嘴巴,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他们才不会客气。
却不想在这时,“嗖嗖”两根箭从邢承的耳边擦过,他的喊叫果真有了动静。
两个狱卒应声倒地,其他狱卒一见,顿时大乱阵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又有三四个遭殃。他们尚不知这利箭是从哪里射出,便见两个大汉从不足三十人的人群里冒了出来,一出现就又劈倒了两个。其中一个更是随口大呼道:“梁山好汉在此,不想死的速速罢手。”
喊话的居然是石秀。
与石秀一道的,同石秀一样的身材,正是当初与石秀一同上梁山的病关索杨雄,他们两个都是手持大刀,形象威猛,当头一喝,果真吓退了不少人。令邢承一下子就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那些狱卒手上也有家伙,他们的人数在石秀二人的十倍之多,一见这二人是要劫法场,还真有几个胆子大的没有被吓到,朝着石秀二人便围了上去。情急之下,他们也忽视了刚才的箭是从哪里射出,岂不知,石秀与杨雄之外,至少还有一个射箭的高手。“嗖嗖——”又是几箭,一下又倒下去了七八个,这射箭的,又何止一人。
眨眼之间,倒下去了一半,剩下的才惊慌失措,有的干脆拔腿就跑,有的则直接跪到了地上,而这时,石秀与杨雄也只是出来的时候动了动手。看他们一个个求饶的样子,也知道那县太爷是如何的做官了。
在众狱卒的求饶之中,邢承终是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而他一倒,被卡在了囚笼里,吊住了他的双手与脖子,石秀二人见得,飞身便上了囚车。一上囚车站稳,石秀朝着牢笼便是一刀,这一刀下去,牢笼破开了大半,杨雄也顺势将邢承接到了怀里。
“兄弟,你醒一醒,你快醒醒。”杨雄拍打着邢承的脸便喊道。
石秀见邢承昏迷不醒,他便冲杨雄讲:“先把他背走再说。”
杨雄见状,背着邢承便跳下了囚车,在石秀的护佑下,朝着一个方向便慌张而去,而那些跪下去的狱卒们一直等他们走出老远才敢抬起头。可怕的是,他们刚一抬头就看见之前逃跑的那些都被射死在了十余步开外,不免又惊慌地趴了下去,生怕射箭的还没有走。
杨雄背着邢承,奔出不远就有人接应,接应的人贼眉鼠眼,不是旁人,正是那鼓上蚤时迁。他赶着马车迎接了出来,把石秀三人拉上车,又迅速上了大道,一路扬鞭,竟然是奔着梁山的方向而去。
邢承在昏迷中不知,不然他一定会跳起来拒绝的。
“刚才你们杀人了没有?”在马车里,时迁在问道。
把半死不活的邢承扔到了一边,这三兄弟可倒好,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看着时迁,石秀就随口回道:“不杀人能救出来吗,等着看吧,杨志在大牢里,杀的一定会比我们多。”
就连石秀他们都知道杨志深陷进了大牢,又怎么能说这不是给邢承下的套,邢承心知肚明,恐怕这一点他也早已知晓。
“哈哈,哈哈,终于可以开始打天下了!”不料时迁是一阵大笑。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这次杀了人,就表示梁山已经跟当地的官府打起了仗,而这一仗一开端,恐怕接着就是王伦所说的侵占江东、屠戮中原、雄霸天下了。时迁的大笑,引得石秀与杨雄也沾沾自喜,可见在他们的心里也愿意杀人,愿意打响这谋取天下的首仗。而且看起来,这已经是准备凯旋而归了。
倒是救不救得下邢承,是其次的事。
不过冲着他们三人的欣喜劲儿,他们着实应该感激邢承,因为没有他,怕是这一天还要推迟不知多少时日。
“你那边召集了多少人,你就觉得可以打天下了?”杨雄不禁问时迁道。
时迁随即便得意地回:“六个山头,外加两百多个庄稼汉,他们都愿意听从王伦哥哥的号令,都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庄稼汉?”本就是官府中人的杨雄一听,立刻便质问了起来。
时迁便又回道:“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庄稼汉,他们常年吃不饱穿不暖,并不是他们懒惰,而是当地的官府在收缴着饷银与军粮,把他们害成了这样,他们等的就是能翻身的一天,我可是答应了他们,一旦我们起事成功,再不拿他们的一文钱一粒粮,他们能不往死了给我拼吗!”
“我看是王伦哥哥答应的他们吧!”石秀故意跟道。
时迁看着石秀便又回:“那还不一样。”
石秀与杨雄见得,不禁都笑了起来,在时迁面前,他们是老大哥,也有着几分老大哥的味道。哪知他们一笑,时迁还以为他们是在嘲笑,跟着便又说道:“两位哥哥就笑吧,回去之后我就请缨去,攻打任娄得有我做先锋,让你们整天笑话我只会偷偷摸摸。”
结果石秀与杨雄互相看了一眼,笑的是更加厉害。
气的时迁是只能拿马出气,他用力抽打着马鞭子,将车赶的明显提了些速度。马车里的动荡,没有让邢承自己醒过来,也没有影响石秀与杨雄的心情,他们看着时迁,真觉得时迁是个小孩子。
他们三人就这样带走了邢承,没有等杨志一起出来,甚至没有等那个专门在暗处射箭的人,只因为他们只管他们自己的任务。杨志自然会出来,射箭的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那里,这都是他们有把握的事。
很快,他们路过了朱贵酒家,又进入到了梁山泊周围的林子,穿过林子,他们弃掉了马车,上了早已在接应的船。等上了梁山的山顶之后,王伦等十余人在等候,等候的人里包括了安道全,邢承最先回到的,还是那张他熟悉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