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池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要起身。皇后握住咸池的手说:“有天威妹妹关心着彩媛,彩媛还能有什么好忧虑的。彩媛还得自己争气,有个皇子才行……”
“嗯……”咸池懒洋洋的应着,站起来伸了伸脊背,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说:“哦!皇嫂。要是皇嫂嫌弃医师无能,咸池给皇嫂推荐一位。是位刚入宫不久的小大夫。虽然年轻,但是他父亲弥畴可是戚将军的随军军医,还没见过有弥先生医不好的病,咸池还被弥先生救过命呢。虎父无犬子嘛,弥先生的儿子也是天资过人,加之勤学苦练……”
皇后笑着连忙打断咸池滔滔不绝的唠叨:“好啦……大夫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彩媛希望天威妹妹能常来……”咸池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咸池常来做什么,总是打搅皇嫂,再惹得皇嫂嫌弃……”
皇后摸了下咸池的肩膀,顺着咸池的胳膊又握回了手,笑着说:“天威若真想帮姐姐,就常来坐坐,比什么都管用……”
咸池离开的时候,皇帝忙的都没空再与咸池聊两句,咸池对政务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没再多说便离开了。
刚到宫门,咸池就迎面遇到了戚怀玉,咸池牵着缰绳的手举起来晃了晃,引的鹤羽仰天嘶叫了一声,吓得咸池连忙放下手,不停的安抚着鹤羽。戚怀玉快步向咸池走过去,望着咸池笑了一会,却没有说话,抬起手摸了摸鹤羽说:“真是匹好马,叫什么名字?”
咸池得意的摸了摸鹤羽说:“鹤羽,它可是御马,当然是宝马了……”
“可真是会起名字,听名字就是个宝贝……”戚怀玉说着话,不自觉的就望向了咸池,见咸池也在看着自己,笑了一下继续说:“整日只顾着吃喝玩乐,真是安心的当起了公主,你可是个将军呢,内军阁里就没见过你的人影……”
咸池也不辩解,错开戚怀玉往前走了走,骑上马头也不回的说:“本公主压根就没去过内军阁,如何能见到。如今这吃喝玩乐对本公主来说就是正经事,戚将军还是快忙于军务去吧……”
戚怀玉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咸池的背影,只是微笑的看着却不说话,明知道咸池没有回头却还抬着手,一直望着咸池直到咸池出了城门……
咸池晃晃悠悠的骑在马背上,周围的人们对于咸池这样的“招摇过市”已经习以为常了,鹤羽似乎也感觉到了咸池的疲惫感,走的很慢也很安静。咸池晃着晃着走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鹤羽停了下来,一抬头才看见自己已经到了府门前。咸池笑着摸了摸鹤羽,抬头却对着门口叹了口气。
因为平日里没有立过什么规矩,所以这府门口也没有个守卫,只好叹了口气,自己推门而进了。府里没有如咸池想象的那般没规矩的吵闹,虽然有几个家伙也在一边作活一边大闹。
见到咸池突然的站在一边望着自己,那几个人着实被狠狠吓了一下,咸池却是一阵好笑,径直走开了没去理会。咸池自顾自的往里走了走,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嬉笑声,于是停下了脚步,轻轻向前挪了挪,站在石屏一边偷听。
是自己的守军在和丫头们吵闹,乱七八糟的听得有些心烦,咸池有些不悦,心想没了军令的约束,这些家伙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再不管束,怕是会闹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来……
咸池像平常一样踱着悠闲地步子从石屏后出来,嘴边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睛一直盯着林秋,林秋就像后面长了双眼睛一般,猛的转过身来,看到咸池这么看着自己,一下子怔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有点窘迫的样子。
萍安很快发觉到了,立马站起来给咸池行了礼,望着咸池,甜甜的笑着说:“萍安去给公主上茶水,公主是在这歇息么?”咸池被萍安给喊得一下子没了脾气,笑着朝萍安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在了林秋原先的位置上。
萍安偷偷的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林秋,心里一阵好笑,但也安静的和姑娘们一起下去了。
咸池默默的坐了一会,之前想的那些责备林秋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可是刚才酝酿好的心情被萍安打搅的现在说不出那些话来,支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后抬头望了望林秋,问道:“怎么不见贺正?”林秋低着头回答:“贺正出去骑马了。”
咸池这时才反应过来,明知道自己临走的时候让贺正带月莲出去玩呢,还没话找话的问这个……咸池更是没脾气了,感觉自己现在若责怪林秋,自己会显得很不在理,若是让林秋觉得委屈,那更是麻烦。
咸池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又沉默了一小会后,抬头看了看站在林秋后面的几个人,对他们挥了下手说:“你们忙去吧,我有事与你们林队长商量。”然而咸池也只是示意了林秋坐下,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坐着,都略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载归啊……”
“啊?是!属下在。”林秋被咸池这么喊,有点没反应过来,咸池也被林秋这么严肃的回应一下在噎住了,眨了眨眼睛望着林秋,又没有话说了。
不一会,萍安端着茶水过来了,咸池拿起杯子为林秋倒上,林秋慌慌张张的接了过去。咸池接着慢慢的为自己倒茶,一边到一边似是随意的说:“你与贺正随我多年,要说扬名,在军中也小有名气,要说立业,如今虽说现在府中,食禄也不低,若日后编入了护城军里,便过得更富足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了……眼看着,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说完,咸池转了转茶杯,抬起头望着林秋。
林秋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属下…林秋…没理解将军的意思……”
咸池笑了下,长舒了一口气说:“月莲虽然出生低贱,可这些并非她所能掌控,她在我身边细心侍奉我数年,我确实是非常偏爱她。我带她进皇城,并不是为了让她继续侍奉我,而是要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有资格嫁到一个好人家去……”
咸池见林秋目不转睛的听着,心想这家伙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啊,咸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喝了口水接着说:“在外,是你们与我生死与共,在内,月莲的用心照顾也是必不可少的。希望你能知道我对月莲的心思,这并非只是儿女情长,也是种义气……”
林秋被咸池说的一头雾水,连忙说到:“将军为何突然这么说,林秋从未看轻过月莲姑娘,林秋深知月莲姑娘出身悲苦,她能得到将军的怜爱,实在是值得高兴。而且府里的人并不知道她以前的身份,都很尊重……”
咸池低下头装作喝水的样子,心里有些郁闷,她自是知道林秋对月莲没有偏见,她只是想让林秋知道月莲的特殊性……
咸池支着脑袋想了想,抬起头说:“我是觉得,贺正与月莲是郎才女貌,早在军中的时候,月莲就有心与贺正,所以现在他们两之间互生爱慕也是有些时日了,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啊……可是贺正也算是出生书香世家,他父亲在他的家乡是个受人尊敬的乡绅。月莲若不换一个身份,连门都进不去。所以我待月莲也不是寻常的丫鬟,只是要给她安个体面的身份,让她能够风光的出嫁……”
林秋似懂非懂的说:“属下知道,贺正与月莲,弟兄们都很看好,将军有意成全他们,实在是将军仁义。难道是除了生命差错,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咸池有些无力的支着脑袋,但还是微笑着望着林秋,心里骂道:你们看好有什么用,本将军自会安排。月莲我只有一个,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别眼馋就行……
咸池平淡的喝了口茶,静了下心说到:“事情我自有安排,我待贺正和月莲如兄弟姐妹,待你亦是如此,只是月莲这事已露了眉头,方便我做打算。这些日子有太多繁琐的事情要处理,载归你又沉默少言,我或是多少忽略了你,若有什么事情,事无巨细,都可向我说明……”
林秋自己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抬起头说:“属下是个粗人,不会多愁善感,将军不必为属下操心……今日闲来无事,带部下在院子里练练身手,那群丫鬟跑来看热闹,萍安那丫头还想要跟着学,我哪能教她,不知觉的就吵嚷起来,惹了将军生气,是林秋忘了规矩,还让将军操心……”
咸池听了一阵发笑,心里想着:这家伙听不听得明白就这样了吧,这傻劲估计也不能胡闹……便笑着说:“知道你们是玩闹呢,我只是担心这些日子疏于管束,让你们有些不懂的地方出了差错……”
正说着,外面一阵声响,听声音是贺正和月莲回来了,本以为会嬉嬉闹闹的,咸池和林秋都自觉噤声的有意偷听,可出了走动的声响,没听见什么说话声,咸池望了林秋一眼,林秋也是一脸无辜的望了回去……
咸池只好起身,意图装作碰巧的样子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