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小沔也不觉尴尬,仍含了莹然笑意:“听说华婉夫人病重,王妃娘娘入宫照顾夫人,小沔久想去看看夫人,无奈身份不允许。”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通体素华的紫檀木雕金银花盒子奉上:“这是小沔为夫人尽的一点心意,请王妃娘娘代为转交华婉夫人,望夫人早日康复。”
原来正题在这儿呢,白顷妖都怀疑拓跋小沔是不是听说她到了皇宫,故意来等她的。
她不伸手接,清然的嗓音里有些冷意:“私相授受,是多大的罪名,本宫承担不起。”
拓跋小沔一双碧色的眸子泛起涟漪:“放眼整个皇宫,除了王妃娘娘,还有谁能接过小沔手中的盒子呢。”
是了,他定然是想过许多办法的,但是平常的宫女太监,后宫嫔妃哪敢有这个胆子,和一个外国王子接触并将他给的东西带进玉明殿呢。
白顷妖就不一样了,她是慕南苏的正妃,白府大小姐,纵使皇帝想处置她,也得思量几分。
拓跋小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朵卓约鲜美的冰山雪莲。
白顷妖虽然对白血病所知甚少,不过从未听说过膳食中服用雪莲有用:“王子费心了,本来每个月的银钱有限,这一株雪莲怕是王子筹费了好几个月的花销买来的吧。”
意思便是不收。
拓跋小沔进一步说:“倒也没什么,宫内什么没有呢,银子也没处使去,王妃娘娘还是收下罢。”
“本宫见王子这意思,今日不收下,便不让本宫走了?”
白顷妖的微笑如刀刃锋利:“可惜本宫就是有这样一个毛病,别人越是迫着本宫做什么事,本宫越想拂逆了它。”
她拂袖,和小夏一径离开,并冷言警告:“想是王子也不愿见到被父皇垂问的局面。”
拓跋小沔脚下跟了两步,终于不动了。
千树樱花,如清雪,如白花,漫天匝地卷席而来。
白顷妖摆脱了拓跋小沔这个瘟神,信步在月季苑中,姹紫嫣红,好一片明媚风光。
却是再也入不了眼了,随意晃荡在秋千之上,小夏有一下没一下在背后推着。
白顷妖曼声问:“小夏,你说这六王子送雪莲给华婉夫人是何意图?”
“以奴婢愚见,月氏国以长立嫡,王子既在月氏国排行第六,除去前面一位公主,还有四位王子在前,怎么论,也轮不到拓跋王子回国登上大宝。
此生不出意外,六王子是不能被迎立回国了。
他既然想巴结华婉夫人,不过是想着华婉夫人是我们王爷的母亲,甚是尊荣,也许能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好改善他在宫内的处境。”
小夏口风一变,低声道:“其实小夏虽在王府,宫内亦有亲眷,私下听过几句闲言碎语。
他们都说,两位质子是被月氏国和匈奴抛弃的庶子,地位甚轻,且是敌国吃了败仗才送来皇宫做质的,没人将他们放在眼中。
月氏国六王子来时不过十岁,匈奴国七皇子来时不过七岁,皆是学习受教的好时机。皇上可从未派师傅教他们念书呢,更别提和我们的皇子相比自小要学的六艺了。
这两位在皇宫内的地位往往不如得宠的太监宫女。”
白顷妖讶道:“既然从来没有学过礼、乐、射、御、书、数,怎么本宫刚才见那拓跋王子满口的之乎者也?且人的品相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