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红玉端详着这张照片已久,拂去岁月的幕帘。她看了看墙上的古钟,晚上十点钟了。她起身在别墅内看了看。
“爸,爸。”汪红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见没有回应就推门进了去。“爸,您要睡就回屋里去睡,怎么在办公室睡着了,当心凉着。”
“红玉呀。。。”汪正雷睁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嗯,爸,是我。”她给他沏好茶,坐在他身边。
“记得有这么一句话,一个人总爱回忆过去的事了,这个人就真的老了。”汪正雷说。
“爸,您的回忆中有我吗?”汪红玉玩笑着问道。
“有,当然有。。。”汪正雷拍着红玉的手背笑着说道。
“爸,我来给您量量血压。”红玉站起身来,打开血压仪,测完后说“爸,血压又高了。”
汪正雷无言笑了笑。然后说道:“红玉,你给我的‘四个关于’我看了多遍,还能不能具体点。”
“爸。人的需要包括五种需要:生理,温饱,安全,尊重,成功。当一个需要得到满足后另一个需要就要冒出来,人总是在不断的需要中得到满足的。”汪红玉说道。
“完了?红玉。。。继续说。”汪正雷听得非常认真。
“爸,我们忘忧峰目前共有五大产业:醉西南餐饮有限公司;忘忧峰职业培训学校;忘忧峰度假山庄;忘忧峰美容整形医院;忘忧峰网上土特产进出口商行。我们把集团内的每一个产业的资产评估一下。把每一个产业分成一百股,看看每一股值多少钱。”汪红玉说道。
“红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汪正雷说道。
“爸,您看看,有的员工只需要温饱,就非常安于打工,只要我们给予他的待遇能使他满足,他就会安安心心地工作下去。假如他不止是需要解决温饱,还需要提升,若他的能力我们考核后认为可以得到提升,他也得到需要。若他需要成功,成为一个小股东,我们可以满足他成为股东的愿望,可以卖股份,我们可以卖股去开拓新的产业,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呢?爸,您看可以吗?”汪红玉我的。
“红玉,如果我不想卖股份呢?”汪正雷扬眉问道。
“爸,您不想卖股份也没有关系,你可以给他们分红式的干股,做事就有分红,没做事就没有分红,一年分一次红,就当做十二光月的事,付给人家十三个月的工资一样。爸,能想得开吗?”红玉说道。
“红玉,我想休息一下了,我到我房间里去了。”汪正雷一脸疲惫地说道。
“爸,我来扶您去房间。”红玉忙起身说道。
“红玉,你买下了张光烈想要的那间门面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汪正雷突然说。
“爸,明天我正好要去看看。我带您去吧。”红玉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见优优已经睡了。汪红玉帮她把被角拉了拉。房间里太冷,优优睡前忘了关窗户。汪红玉关好窗户后,将空调调到三十度,待温度升高后,她才去卫生间。泡在浴盆里,想到父亲汪正雷今天听到自己的话后的表情,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与他沟通,又顾忌到父亲的想法。父亲是个成功人士,敢想敢做。汪红玉认为成功是不可以复制的。一个人的成功要靠天时,地理,人和不能光靠那一项。父亲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感觉,或许这种感觉助过他无数次的成功,但今非昔比,时代在瞬息万变。父亲的另外一个缺点是独裁和当面指出别人的错误,从不给对方下台阶的机会。他认为给别人面子就是害了对方。要想改掉身上的缺点就必须长记性。
汪红玉想起来三十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是一九八二年,她刚十岁。学校放暑假,他们几个孩子在八样菜大酒楼帮忙。父亲对他们几个孩子说,这叫暑假工,要付工资的,每天一元钱薪酬。每天拿到钱孩子们高兴得飞了出去,冰糕,雪糕,水果糖,钱一会儿就没了,汪魅山就把钱用来买书了。汪红玉就把钱一分一分攒起来。有一天,汪正雷见店里有客人在吃羊尾这道在江湖上已经绝迹的这道菜,他冲进厨房对厨师长说:“十号餐桌上的羊尾这道菜是谁做的。”
“是。。。我,是我做的,老板。”厨师长说。
“你做的,你知道羊尾怎么做吗?我的大厨师长。”汪正雷气愤填膺地说。
“老板,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教过我们做羊尾。”厨师长不解的说。
“既然教过你们,为什么还做错,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砸我的牌子。”我正雷大声说道。
“哎哟,你别这么大声,客人听见了。”邹瑛说。
“我就要让客人听见,我不能袒护错误,你告诉我,你那道菜叫什么?”汪正雷问厨师长。
“你不是说叫羊尾吗?厨师长说道。
“你那叫羊尾吗?那不叫羊尾,羊尾是白色的,你做出来的是黄色的,那叫黄鼠狼的尾巴。”
有人发出笑声,汪正雷目光向四周一扫,厨房内顿时鸦雀无声了。
“告诉我,你的羊尾是怎么做的。”汪正雷说道。
“将上好的猪的板油洗净切成长十二公分,中拇指粗的长方条,然后放到猪油里去炸,待浮出油面后起锅待用。再将白糖碾成细粉末,,最后把炸好的的羊尾均匀涂抹上糖沫。冷却,装盘。”厨师长说道。
“听起来不错,锅里的猪油是新鲜的吗?”汪正雷问道。
“前两天的,已经炸过几次了的。”厨师长喃喃地说。
“怎么样,怎么样,我告诉过你们的,不能用炸过的猪油去炸羊尾,炸羊尾的猪油一定要有新鲜的。新鲜的猪板油才能炸出白色的羊尾,炸过羊尾的油只能用来炒菜,否则,羊尾炸出来是黄色的,那就是黄鼠狼的尾巴了。”汪正雷说。
“是,是,是”厨师长说。
“是,是什么。。。你****吧。”汪正雷骂道。
酒楼里那天生意特别好,收银台边和店门外都站着等座位的客人。
汪正雷在店里环视了一会儿,又回到厨房里。
“七号餐桌的油渣莲白是谁做的?”汪正雷问。
邹瑛朝他望望,做了个口型“是我”。
汪正雷走到她的面前说:“告诉我怎么做的。”
“我。。。唉。。。不就一个菜嘛。”邹瑛说。
“什么叫‘不就一个菜嘛’,如果都这样,我的酒楼还能开得下去吗?照此下去酒楼里的生意全要砸在你们这群人的手里。”汪正雷说道。
邹瑛歪了歪嘴,看了看老公。
“油渣莲白中的莲白不能用刀去切,只能用手撕。整个菜不能放姜,葱,蒜,绝对不能加酱油。正确的做法就是将猪的肥肉去皮切成碎丁,放到铁锅中爆出油,见肉丁变成微微的黄色,把锅里多余的油沥去,倒入用手撕好的莲白,大火爆炒,起锅时撒盐花均匀翻炒。起锅待用。”汪正雷一一道来。
汪正雷在厨房里溜达了一阵子后突然又问道:“餐桌上的虎皮烧白是谁做的?”
汪正雷揭开蒸笼,端出一个热气腾腾土碗,然后将一只精美的盘子扣在土碗上,猛地一翻,八片琥珀色,香气怡人的烧白呈现在眼前。汪正雷用筷子送来一块到嘴里嚼了三秒钟,突然听见他“呸呸呸”地吐了出来,并在身边火炉边端起一碗水,漱了漱口。
张光烈的父亲从职工疗养院退出来后就一直在汪正雷这儿工作,他怯怯地站在一边,等待老板的发话。
“张哥”。汪正雷说;“今天你这虎皮烧白是怎么做的?肉皮烧了吗?”
“怎么烧的?”汪正雷见他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就又问。
“我们酒楼里吃虎皮烧白的客人特别多,四十斤的三线肉天天卖得完。”老实吧唧的张哥说。
“我问你肉是怎么烧的?”汪正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