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象牙白拖地晚礼服的女歌手款款登上台。全场鼓掌。
她有一身小麦色肤色,乌黑的长发微微烫过,又松松地在后脑勺挽了一个髻,鬓角处不经意掉下一缕秀发。一朵同样质地的大白花插在耳际,她磁性的女中音唱响了刘若英的《为爱疯狂》。全场真的疯狂了。
“莎莎,再来一曲。”有人尖叫道。
“莎莎,我爱你。”有人喊道。
“莎莎”汪魅山心里一愣,他看着舞台上白衣女子的眼睛,又想像着红色皮夹克的双眼,是他,真的是他,汪魅山的情绪已在沸腾。“莎莎”他在心里念道。
有人向莎莎献花,有人趁鲜花的机会吻在莎莎的前额。台上的莎莎鞠躬答谢,转身走下舞台。汪魅山连忙起身朝化妆间跟去。当他俩面对面时,汪魅山紧张得说不出来话。
“莎莎,想死我了。”突然,有一个中年男性走过来拥抱莎莎,并送上一束献花。
“亲爱的,快坐下看节目。”莎莎敷衍道。
“今晚我一定要你,你一定等我。”中年男子依依不舍地说道。
“嗯,去吧。”莎莎低声应道。
见中年男子走后,莎莎把鲜花掷到垃圾桶里去了。
汪魅山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刚才的一幕,他面对着卫生间的门,眼睛的余光看着莎莎,莎莎傲慢地一扬头,走进了化妆间。
大厅的梦幻灯又开始疯狂旋转起来了,不少人快速奔向舞台。
“现在是十五分钟的疯狂的士高,让你疯狂到爆顶。”主持人说。
舞台上疯狂的音乐,疯狂的节奏,疯狂的舞者。汪魅山一心想着莎莎,想着那个红色皮夹克。这时有人来拉他一起去舞池跳舞。
“不,我不会,你去吧,我不会。”汪魅山推脱地说。
“我要跟你跳。”一个身穿紧身黑皮马甲,黑皮长靴的俊朗后生拉着汪魅山步入舞池。
汪魅山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连推带拉地带了去。他动作僵硬地地着。
那后生双手搂着汪魅山的脖子,身子贴着身子,那后生又把脸贴了过来。汪魅山想躲开,却被那后生用力将他的屁股按住了,汪魅山想推开对方的身子,嘴却被那后生的嘴吻住了。
“嗯”汪魅山无力地用鼻子发出了一个音节。
“你一直在找我吗?”那后生突然道。
“什么。。。你。。。”汪魅山用力推开对方,因为对方太用力,他们的身子仍然贴在一起。
“我发觉自己爱上了你。”对方一鸣惊人地说道。
“莎莎。。。”汪魅山心里一热,鼻子发酸,眼泪忽地向外涌,他一把将莎莎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终于想起我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来。”莎莎嗲嗲地说。
“我想你想得好累。这是现实吗?”汪魅山如梦如幻地说。
莎莎把舌头送进汪魅山的嘴里,深情地吻着他说:“我想你。”
音乐声响起,灯亮了。他俩仍然搂着对方的脖子,深情对视着。
“莎莎,快点,该演出了。”何建平说:“没见过男人呀?”
舞台上的大屏幕映出夏威夷,西双版纳,大理,ZQ北碚缙云山风光,音乐却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两两的情侣在轻歌曼舞,缠绵悱恻。
“第一次来这儿?”何建平问。
汪魅山的黔江之行后,心里一直想着那张名片,想着红色皮夹克的莎莎,一想到和莎莎见面之后不知说什么,他就脸红心跳。那次的萍水相逢却让汪魅山茶不思,饭不香。今天的见面又是这么的难以让人相信,他兴奋地感觉到这事是真实的吗?他的内心是狂野的,外表却是平静的。叫有人跟他讲话,他才回过神来。双目空空地看着对方。
“我这身打扮没有吓着你吧?别见怪,我这是武大郎的扮相,我叫何建平,很高兴认识你。”何建平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汪魅山为笑着说。见对方把手伸过来握手,他也把手伸过去。在握手时汪魅山感觉何建平在用小拇指指甲在自己的手心里故意地划了划。汪魅山连忙收回手。何建平装着跟没事一样抿嘴冲汪魅山笑笑说:“你先坐坐,你马上要演出了,对不起,失陪了。”
“请欣赏音乐剧《黄世仁与杜十娘》。”那个又高又丰满又妩媚的女主持沙哑的声音又响起。
掌声,口哨声,尖叫声,拍桌子声同时响起。
莎莎扮演的杜十娘身着飘逸的古装妩媚欲滴,楚楚可人地入场。一阵尖叫声。杜十娘唱辛晓琪的《味道》,刚一开口唱,又是一阵尖叫。
杜十娘边唱边做着京剧青衣的亮相,开门,推窗等动作。
杜十娘独白:“我杜十娘本和李甲情投意合,恩恩爱爱,准备和李公子金榜题名,百年好合,共享天伦之乐,谁知李公子受人教唆,把我杜十娘转给他人,十娘我一怒之下抱着百宝箱跳下长江。成就了一段千百年不衰的爱情绝唱。谁知我十娘并没死,被可养鸡场的武大郎所救,大郎对我恩爱有加,百依百顺,十娘我有恩必报,以身相许。这不,天天给他洗衣做饭,只想洗尽铅华做个贤妻良母。唉,最近不知怎么的,大郎总是没精打采,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心事。
那个又高又丰满的女主持人叫马祥,外号马长。摇身一变,成了穿长马褂,头戴瓜皮帽的黄世仁。他刚一上场,引来一阵爆笑。
黄世仁独白:最近我茶饭不香,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就因为邻居搬来个绝代美女杜十娘,那杜十娘娇艳欲滴,弄得我神魂颠倒,费尽心思想得到她。
黄世仁唱徐小凤的《心恋》,尖叫声响起。
这时,有人敲门,黄世仁用京剧中的开门动作开了门。全场哄笑。原来何建平扮演的武大郎登场,他衣冠不整,打着酒嗝,涂抹着一个大红脸摇摇晃晃,疯疯癫癫地冲上场。
黄世仁问道:“大郎,手气怎么样?”
武大郎醉眼朦胧地说道:“怎么样?,全输了,我的养鸡场,还有。。。你借给我的高利贷,唉,全输了。”
黄世仁说道:“这就对了。”他把头扭过去,捂住嘴无声大笑。
武大郎:“什么?”
黄世仁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武大郎愁眉苦脸地说:“老兄请说。”
黄世仁故作玄奥的说:“不好说,不好说呀。小弟。。。你可要受得起呀。”
武大郎说:“快说嘛,快说嘛。”
黄世仁对着武大郎的耳朵嘀咕着悄悄话。随后大声说道:“杜十娘虽然貌美如花,但她命带桃花,十个男人跟她九个破产,还有一个必残疾。”
武大郎:“她若是跟了你,你能克得了她。”
黄世仁:“你是我小弟,我再受苦也不能见你受苦呀。我进火坑,也不能让你进火坑呀。”
武大郎握着黄世仁的手说:“恩人呀,恩人。“
全场起哄。
黄世仁和武大郎一起回杜十娘的家。
杜十娘迈着碎步,摆出京剧青衣开门的动作说道:“老公,你可回来了,我已做好饭菜多时了,你怎么才回来?”音乐响起,杜十娘唱邓丽君的《甜蜜蜜》。
黄世仁进屋,杜十娘惊愕地后退,又看看武大郎,武大郎将杜十娘拉到一边说着悄悄话,表情苦不堪言。杜十娘抬头举手痛苦地无言大叫,武大郎苦闷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武大郎唱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黄世仁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
杜十娘悲切地从后台端出一个盒子。黄世仁夸张地看着盒子说道:“又有一个百宝箱呀。”
杜十娘从盒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三个高脚杯。
“十娘真不愧是风尘。。。不。。。不。。。看我这臭嘴,十娘真不愧是女人中的楷模。我黄世仁真是三生有幸呀。今晚我们一起回家,可以吗?”
杜十娘斟满三杯酒,黄世仁和武大郎刚要去接酒杯,却被十娘按住了手,妩媚地微笑着端着酒杯问大郎:“公子不后悔?”见武大郎一脸傻笑。又问黄世仁:“你可满意?”。
黄世仁一脸奸笑:“满意满意。”
杜十娘先自己干了一杯酒,泪流满面,猛地将杯里的酒泼向他俩,并同时喝叱道:“两个臭男人,去死吧。”
舞台上的灯灭了,尖叫声,掌声不断。
灯又亮了。三人出来谢幕。
汪魅山起身鼓掌,眼睛一直看着莎莎。莎莎向台下的汪魅山抛了一个媚眼。
汪魅山不知不觉掉进了情网。
何建平整个音乐剧二十分钟都异样紧张,他一直在逃避台下的一束目光,这束目光一直跟着他。演出刚一完,他就没有了踪影。
蝶变酒廊的客人已散去了,演员们在化妆间换衣服,莎莎对着镜子卸妆。
“莎莎,换人啦?”有人边问边用手揪了莎莎屁股一下。
“啊。”莎莎防不胜防尖叫了一声。
“蛮帅的,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又有人过来摸莎莎的下体。
“啊,不要。”莎莎叫道。
“新认识的,做过来吗?以前没见过。”有人从后面将莎莎抱着,并去摸他裸露的胸部。
“啊,讨厌。”莎莎大叫道。
汪魅山隔着玻璃门看着换衣服的莎莎,莎莎朝他做了一个飞吻。
汪魅山载着莎莎在沙滨路上奔驰。
“你的?”莎莎问道。
“什么?”汪魅山故意问道。
“这车。”莎莎目不转睛地看着汪魅山说道。
“借朋友的。”汪魅山继后又说:“我在铁路局做后勤工作,温饱刚解决,哪里还买得起车。”
莎莎靠在汪魅山的肩上喃喃得说:“我想睡了,亲爱的。”
子夜,嘉陵江的光船上,有七八个人在喝茶,喧闹了一天的瓷器口码头这时也静了下来。不时有船游过,发出哗哗的水声。那是夜里打渔的小船,一束探照灯的光射过来,只见江面山翻着滚滚波涛。
汪魅山租了一间包房。早上醒来时已是九点正。汪魅山想到今天有人来医院咨询整容一事,此人点名道姓要院长,就连忙翻身下床洗漱。叫醒莎莎又不忍。就留了一张纸条在枕边:亲爱的,有事先走。望理解。爱你。
晚上做完两个漂唇之后,汪魅山从医院出来就准备直接回家,车开在半路上,心里一想觉得不对。昨天一夜没有回家,安安不知会怎么想,结婚十二年,除了出差,学习汪魅山从来没有在外留过夜,这一夜对汪魅山无所谓,对安安来说就是天崩地裂。汪魅山知道今晚他和安安之间会发生一场八级地震。以前再怎么晚回家也得回家吧,昨晚居然没有回家,安安的泪水会冲垮城墙,安安哀怨的眼神会让汪魅山不寒而栗。
把车返回医院去哪点东西已经不可能,汪魅山只能在路边的药店买了一小瓶红药水和一些包扎的用品。回到车里他挽起裤角,在包扎的纱布上洒了一点红药水,然后在小腿中间骨节处包好。就把红药水等东西随手放在副驾驶位子的抽屉里了。
回到忘忧峰度假山庄已是晚上十一点了,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视却开着,借着电视发出的光线汪魅山看见安安坐在高靠背的椅子里,露出小半个头。他对屋里的家具摆设非常熟悉,他就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