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并不是那个来要债的胖子,方小珞希望落空,还把林树也数落了一通。
“你到底怎么回事,别人的东西你能拿去抵自己的债?”
林树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热鸡蛋,是早餐吃剩的。他把鸡蛋举起来碰方小珞的鼻子:“小珞姐,给你敷咯。”
方小珞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敷鸡蛋的?”她的鼻子上贴着纱布,昨天是邵城送她去医院的。
她想起邵城着急担心的样子心里就泛甜,他说:“你还真敢冲过来呢,都不衡量一下当时的情况。”
可是,要衡量就不是爱情了,方小珞心里那个娇羞的小人儿绞着手指想,衣带渐宽终不悔,粉身碎骨浑不怕,这才是爱情。他还开玩笑说:“去找林树那天你打伞给我挡雨,在收容所外面挡泥水,这次挡拳头,真不知道下回还挡什么。”方小珞也开玩笑说:“那就挡刀子咯。”
邵城看女孩笑眼弯弯,嘴巴一噘一噘的样子挺可爱,他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别乱说话。”
他总说她是小孩子。方小珞总说,我十八岁了。
才十八岁的方小珞在码头那些大叔们眼里就更是小孩子了,他们当中有人连话都不屑跟她说,遇到比较和善的,愿意开口的,方小珞就跟他们形容那个光头胖子的外貌,问他们认不认识他。
因为,听林树说,他是在码头弄坏胖子的货的,从胖子说的话里面推断,他可能是一个跑货船的人。
后来,方小珞终于打听到了,码头是有一个人的外貌特征跟她描述的差不多,他们都管那人叫胖子周。胖子周前几天回来了,现在又跟船出去了,他是帮人运货的,长线短线都在跑,也不知道这次去多久,但通常就算回来也很紧迫,逗留一两天甚至半天就又要跑下一批货了。而且船在海上,联系也多有不便。
方小珞只好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一个跟胖子周相熟的人,那人看方小珞又着急又诚恳,勉强答应了她,胖子周一回来,就让他给方小珞打电话。但方小珞还是不放心,有时下班后还会亲自到码头去看看,或者坐在那里等一等,她每天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身也不关机,就怕错过了胖子周的电话。
有一天,方小珞跟同事换好班,从便利店出来,看见一辆救护车开进了邵家住的那条巷子。
围观的人很多,邵城的爷爷被放在担架上抬出来,说是中风,情况有点严重。
邵城跟着救护员上了车,公文包掉了,方小珞帮他捡起来,也被救护员推到车上去坐着了。
方小珞就索性跟着邵城,他分身乏术的时候,还可以帮他跑跑腿。
邵城看着那姑娘细细瘦瘦的两条腿在大T恤下面划啊划,跑得很快,一会儿从走廊对面冲过来,一会儿从楼梯间后面钻出来,把表格药单什么的递给他,他几次都想说谢谢,但又觉得谢谢似乎不足以表达他有多感激她,后来听说爷爷的情况稳定了,他忽然对她说:“饿了吗?”
方小珞一愣,忙碌了一下午,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摸着肚子:“嗯,可以去吃炸土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