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飞打马几天就回到了公孙府。他不敢在燕都逗留,怕自己忍不住回去九香馆。他答应过的,不再回去。
公孙将军看到消失了很久的儿子,记起自己堂堂一朝大将还要去九香馆那种污秽的地方找儿子,大怒之下,用了家法后,才放他回房。公孙夫人含泪看着整个过程,没能劝住丈夫。
翾飞走到一半,掉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小院不大,够清静。一块陈旧的牌匾上面写着崇明苑。牌匾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很难想象,在将军府府上竟然有这么冷清的院子。
翾飞进苑,就看到一个丫鬟在洗茶杯。
”二少爷。“丫鬟害羞地喊了一声,但也很小声。大少爷特别讨厌聒噪的声音。她和仅有的小厮总是说话很小声。
翾飞颔首,”飞虹,你家主子在歇息吗?“
丫鬟摇摇头。
翾飞径自推开了房门。
屋里窗明几净。只是被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萦绕。烛光摇曳,一个男子,穿着一袭灰色长衫,背对着他,弯着腰,像是在作画。那人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这么快回来?走路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男子低沉的声音让翾飞的眼眶微微湿润。翾飞局促地站着。
男子也不再说话,认真地作画。
期间,飞虹进来送了一壶茶。
翾飞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喝茶,百无聊赖地打量起房间。还是那么寡淡啊!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床边立着一个书架比男子还高。墙上挂着一幅不知名的山水画。
“怎么特意来我这里喝茶?你自个的院子没茶喝?”男子放下毛笔,转过身,打趣道。
一模一样的脸。公孙家的孪生子是个秘密。公孙怀瑾文武双全,其实不然,只不过是两个人。当年公孙家的主母诞下双生子,本是皆大欢喜之事。岂料大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公孙家主难以忍受这个消息,堂堂武将世家,嫡子不能习武,传扬出去,他公孙家必定会为人耻笑,遂对外宣称,爱妻顺利诞下一麟儿,取名怀瑾。对内,为二儿子取名怀瑜。
翾飞看着自家哥哥,“许久不见,因而过来看看你。你最近还好吧?”
公孙怀瑾睨了一眼弟弟,“还好吧!老样子,死不了。倒是你一幅情场失意的样子,怪可怜的。”
翾飞最受不了哥哥擘肌分理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了他的眼睛。于是,一向老成的少年,呛回去,“哥哥难道失意过,不然怎么这么有经验?一看就知。”
公孙怀瑾总算是有点欣慰,弟弟终于不再把自己弄得个历尽千帆的糟老头了,好歹有点生气。
翾飞见哥哥没有反驳,就心生疑窦了。难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哥哥真的遇见了心仪的女子,然后被拒绝了?不可能啊!公孙家出身名门,在遥江城可是仅次于城主大人的存在。竟然还有人拒绝!?
公孙怀瑾毕竟跟翾飞是孪生子,有点默契。自是知晓自己的弟弟又在浮想联翩了。看来,自从他认识九香后,脑子里的东西不再只有那些冷冰冰的兵器了。
“咳咳,哥,你不用伤心。我帮你。嫂子是哪家闺秀?”翾飞起了心思。自己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哥哥总要幸福才行。
公孙怀瑾慈祥地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嫂子不就是静宜郡主吗?你可不要唆使我当负心汉!”
翾飞愣了一下。大哥决定娶郡主?可他并不认识郡主。
“我虽然没见过静宜,但是襄王的家风一向有口皆碑。静宜的性格应该不会很骄纵。”公孙怀瑾拍拍翾飞的肩膀,安慰他。
翾飞不再开口。哥哥这么做,他心里更加难过。为什么他们姓公孙?为什么公孙将军是他们的父亲?很多为什么充斥在他脑海里。到最后,成了一句简单无奈的话: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