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贤夫人回宫的时辰快到了。”司乐在一旁劝道,不敢说的太多,因为自从昨日郑众回来宣读完了皇帝的旨意后,皇后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加之未央宫那般大肆整修,奢华尊贵竟远超长秋宫,皇后又不能说什么,自然憋了一肚子气。
司乐提醒了一遍便不再说话了,皇后将头上的玉簪摘下来扔到了地上:“日后这等素净的首饰都给本宫扔了!”
“诺。”一旁侍候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应着。
皇后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金钗步摇,拿过了一支凤凰展翅镶红宝石的簪子戴在了发髻上,扶着司乐的手站了起来,眸色凌厉向外走去。
贤夫人祈福归来,众人皆到了宫门前迎接,皇帝执着邓绥的手,或者说是半搀着她的手臂向上走去,众妃在下面怯怯私语:“陛下为了她真是越矩!竟伸手扶着她走!”
“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岂不早就成了夫人?”珠七子嗤笑着看着一旁的秋八子道。
秋八子斜了她一眼:“我自然没那个狐媚本事!入宫不足两年就将陛下迷成这个样子,祸国妖姬!”
“祸国妖姬?那边那个不是更厉害?”珠七子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惜夫人。
皇后几乎要将邓绥身上那一袭红衣盯出来洞,虽不是全红,但整个衣服的三分之二都是红色,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皇后的眼中的刀子早就将邓绥杀死一千次了。
邓绥身子还是很虚弱,即便扶着皇帝的胳膊还是有些急促的喘息着,皇帝见她这样累:“歇一歇吧。”
“没事,不过几节台阶,妾还是走得动的。”邓绥笑道。
“好。”
邓绥一袭白红相间的宫装缓步走上台阶,袅袅细腰和有些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温柔雅致的像一朵不染凡尘的莲花,婉约的气质衬的她更加倾城动人。
“妾等参加陛下,贤夫人。”众妃躬身行礼。
“起来吧。”皇帝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道。
“贤夫人身子本就若,如今又为皇子,为百姓,为朕去了殊像寺祈福,颇受了一番青灯古佛的劳苦,日后若是谁惹的贤夫人生气,朕定不轻饶!”皇帝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包括皇后和惜夫人。
“诺!”众人心中不服但也不敢不应声。
邓绥笑着拉了拉皇帝的袖子。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若不是妹妹不方便,说什么也要去探望姐姐!”韵七子笑着上前说道。
邓绥面色无异,并未想众人想的那样,看到韵七子的身孕而有什么难过,反而笑着说:“快临盆了吧?”
“是啊,还有几日便临盆了。”韵七子扶着腰笑道。
邓绥转头对着皇帝道:“陛下真是粗心,挽香有着身孕,也不知叫她回宫歇息!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好!”
“真是朕的疏忽!”皇帝也是忽然想起来,上前对韵七子的宫人道:“快扶七子回宫,小心着点!”
“妾没事,姐姐和陛下不用这般小心。”韵七子颇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不行,你现在最为重要,千万不能累着,快会宫歇息,待本宫过几日去看你。”邓绥笑着拍了拍韵七子的手道。
韵七子笑着扶上了宫人的手:“好,妾先告退了。”
皇帝怕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上来,邓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宫,便对众人道:“贤夫人今日也累了,你们过几日再去未央宫吧。”
“咱们回宫吧。”皇帝扶着邓绥道。
邓绥笑着点了点头:“好。”
等走了几步之后,邓绥才诧异的转头问皇帝:“什么未央宫?”洛阳哪来的未央宫?
皇帝笑道:“朕给你另辟了一个宫室,虽不比长安未央宫那般庞大,但也是宫中最大的宫室了。”
“宫中最大的不是陛下的...”
“朕将两宫合为了一个。”皇帝打断了邓绥的话,笑着说。
邓绥微皱了皱眉:“妾一人住那么大的宫室未免太过铺张浪费了。”
“朕就是要给你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越过了你去。”皇帝在邓绥耳边笑着说道。
宫人皆低着头不敢看帝妃的亲密举动,邓绥抬手将皇帝的脸向一旁推去,笑着向前走开了,皇帝偏过头几步便追了上去。
邓绥走的额上冒了虚汗,皇帝二话没说便拦腰抱起了她,大步直奔未央宫而去,之锦之桃站在一旁对视一眼偷笑着。
到了未央宫紫宸殿,皇帝才将邓绥放了下来,椒墙红瓦,花团锦簇,殿前两颗桃花树,房前一排幽兰花,四季长春幽香阵阵。看着皇帝亲笔提携的紫宸殿三个大字,古往今来,帝居曰宸。这三个字不禁让邓绥有些受宠若惊,这一切都太过张扬,也太过越矩,椒墙是长秋宫椒房殿皇后所用,未央宫也比长秋宫大出了一倍,如今又出了紫宸殿这样的殿名,邓绥虽有些担忧,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小心谨慎,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入主长秋宫,让她的表姑姑,阴家的掌上明珠付出应有的代价。
皇后回宫的路上脸色一直不好,众人侍奉的小心谨慎,司乐扶着皇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皇后不发一言,皇帝至始至终都未看过她一眼,连多余的话都未说一句,她心情自然不好,看了眼只知道低着头的司乐,更是心中滞闷,若是换了司竹,定会说些话来宽慰她,如今司竹也被邓绥送进了掖庭,因为之前邓绥有孕,一直拖着没有审问,大概也是忘了,她也不好提起来,若是皇帝一个生气,将司竹直接送了暴室,就得不偿失了。
鸾凤还巢,六宫之中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后秋八子之流自然是夜不能寐,净想着怎么将邓绥彻底赶出宫去,哪怕赶出未央宫,紫宸殿都能舒服些。但淑夫人柳七子却如虎添翼,准备大施拳脚,淑夫人准备借皇后假孕一事与邓绥联手报仇雪恨,柳七子则想将已经坐实了的皇后投毒拿到台面上来,将皇后彻底拉下台。
但邓绥知道,无论哪一件,都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就算有也是可以轻易被推翻的,她要做的不是徒劳无功的一次次去撼动她,而是卧薪尝胆,搜集一切有力的证据,一次就将皇后这棵大树连根拔起,难以翻身。
却不料,她还未动手做什么,回宫不过几日,就又起了波澜,这一次邓绥几乎是被推向了风口浪尖,难以翻身。
而导致皇后早产的昭夫人,这些时候也是整日整日的躲在宫中不敢出去,皇后也未曾张扬此事,皇帝虽知道了些风声也没有深究,毕竟楚家三代忠良,便是真让皇帝失了个皇子,皇帝也不会轻易发落她,而且如今皇帝又知道了皇后假孕,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怪罪楚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