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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九阙天寒有谁知

皇帝躺在了邓绥的膝上,极为疲惫的阖上了眼睛,邓绥伸手揉着他的额头眼眶,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她还是将这宫中想的太好了些。

“师父说过,有些缘分到了,便该放手。”邓绥双手动作轻柔的按着皇帝的眉梢。

“朕这一生,不知要负多少女子。”皇帝不过长邓绥两岁,若在寻常世家,也不过是个正值少年的公子,可眼前的皇帝,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对满朝文武,国政大事便罢了,还要日日为后宫琐事忧神烦心,不到二十的年岁,便已隐约有了几丝白发,心智也如同中年男子一般,明哲英武,没有丝毫这个年纪的浮躁。

或许是因为年少的变故吧,小小的年纪便要提防着外戚干政,要提防着自己母后的算计,又要想尽办法坐稳皇位,为天下生民操碎了心。

邓绥将皇帝那根银白色的发丝挑出,轻轻一拉,皇帝感到头上轻微的疼痛:“又在淘气什么?”

“陛下不过比妾大两岁。”说着便将白发拿手绢包了起来。

“把这个包起来做什么?”皇帝看着邓绥的动作问道。

邓绥将帕子别到了腰间:“不告诉你。”邓绥的声音俏皮。

“罢了,女儿家的心思,朕自是猜不透的。”皇帝复又闭上了眼睛。

邓绥用指肚一遍遍扶着他眉间深刻的皱纹,心酸难过的几乎落泪:“王公大臣的皱纹怕是都没有陛下深。”

“绥儿是闲朕老了?”皇帝闭着眼睛笑道。

“妾只想陛下此生莫辜负了自己。”邓绥声音轻微,像是喃喃自语,看着桌上的茶盏轻声道。

皇帝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邓绥,对她的喜欢都明白的写在了看向她的眼神中,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在这个冷然的宫宇中,也唯有在这里,他才得以片刻清净。

邓绥低头,见皇帝正在看着自己,眼神有些慌乱的看向了别处:“陛下。”

“朕此生负了任何人也不会负你。”皇帝声音中透着坚定的誓约,纵山海亦难移此情,此生不负卿相思意。

“你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皇后正喝着茶,听宫女说完便将茶盏扔在了桌上,热茶溅到手上也无暇顾及。

宫女颤抖着身子:“邓美人,邓美人留,留宿了,宣室殿!”说完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后伸手拿起茶盏便砸了出去:“放肆!区区美人何敢留宿陛下寝宫!”想她一国之母都不曾留宿,如今一介美人却堂而皇之的宿在了宣室殿,这六宫之中该如何议论。

司竹赶紧叫人收拾了茶盏碎渣:“娘娘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息怒?陛下当真不给本宫这个发妻留一丝颜面!”

“娘娘说的哪里话!陛下不过是一时新鲜,忘了规矩,回头娘娘提点几句便罢了,可别因着这等小事与陛下有了什么间隙。”司竹端的是巧舌如簧,几句话便将皇后的火熄了大半。

见皇后情绪缓和,司竹继续道:“娘娘,此事倒也不全是坏事。”

皇后挑眉,看向司竹:“怎讲?”

司竹走进了些:“此事一出,宫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陛下一时起了兴致便罢了,邓美人竟也不知守规矩劝着点,宣室殿那等地方怎能轻易容妃嫔留宿,若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不知要怎样口诛笔伐呢。”

皇后一笑,那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茶渍,声音温和与刚刚判若两人:“女子的名声可是尤为重要呢。”

宫中一时间流言四起,可却不知皇帝与邓绥两人在宣室殿却是说了半夜的话,直到郑众进来报了时辰,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皇帝起身的时候,邓绥已经起来了,正在妆台前梳妆,皇帝走了过去,看着镜子中的邓绥,不禁赞道:“出水芙蓉清绝姿,也只有绥儿配得上了。”

邓绥画着眉毛的手一顿:“陛下尽会这般打趣,妾如今可是不敢出这殿门了呢。”

皇帝挑眉,坐在一旁:“却是为何?”

邓绥画完了眉,放下眉笔看向镜子中的皇帝:“妾怕一出这殿门,便是说臣妾不守规矩,失礼僭越之词。”

皇帝闻言却低低的笑了出来。

“陛下还笑!妾从前竟不知陛下这般懒怠,去漪兰殿不过片刻功夫也不愿动弹。”邓绥拿着胭脂略微点了点唇,满是取笑的样子。

“朕自有办法。”皇帝笑道,他自然知道宫中的流言,不过早已想好退路,他可是舍不得邓绥陷进流言中。

皇帝看着妆台前的瓶瓶罐罐,从前竟不知此处还有女子的东西。

看了半天,却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刚刚画眉毛的是哪个?”

邓绥看着皇帝认真的样子,不觉间竟觉得有些呆愣的可爱,笑道:“陛下可是要效仿古人闺房之乐,为臣妾画眉?”

皇帝接过邓绥手中的画笔,一脸认真的说道:“绥儿若是不怕朕将这柳叶眉画成了黑炭,朕倒愿意一试。”

“陛下快手下留情,妾可不想宫人说陛下喜欢丑妇!”邓绥轻巧一句话挡了回去。

皇帝笑着抬手:“眉虽已画好,朕却总觉得绥儿这脸上缺些什么。”

“缺什么要用这眉笔画?”邓绥桃花眸笑的弯弯的。

“画完你便知道了。”说着皇帝将邓绥的身子扳了过来,伸手在她眼角眉梢处轻点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又添了几下。

邓绥便想转身去看,皇帝赶紧扳过她:“不许看!”

“妾是怕陛下握惯了狼毫的手将臣妾画成了大花脸!”邓绥俏皮的说。

“好了,这回照镜子吧!”皇帝将眉笔放到了桌上说道。

邓绥照着铜镜,见自己眉梢眼角间多了一颗小小的黑痣,颦笑间多了些娇媚。

“陛下倒是别出心裁。”邓绥转头笑道。

“看来绥儿对这美人痣还算满意,那朕便日日给你画。”

邓绥却不信,瞧了他一眼,这一眼满是风情:“陛下惯会哄人的!”

皇帝还未说话郑众便走了进来:“陛下,该上朝了。”

皇帝起身正要走,又道:“朕可没哄你。”

“妾信了还不行吗!陛下快去吧!”邓绥脸上尽是无奈的笑意,推着皇帝出了殿。

回宫的时候,途径上林苑,远远的便瞧见昭夫人与宫女放着风筝,却怎么也放不起来。

邓绥看着这主仆三人在园中跑着笑着的样子,倒想起了昔日在家中与哥哥们玩闹的时光。

昭夫人见邓绥走了过来,便停下了脚步,笑着看向她,满是善意。

邓绥自是要大礼参拜的:“妾见过昭夫人。”

“快起来!”昭夫人见她要跪,赶紧上前笑着扶起她。

“谢夫人。”邓绥倒未想到昭夫人这般热情。

“上次就是你帮了我!谢谢你!”昭夫人笑呵呵的说,像个孩子似的。

邓绥闻言心中暗忖,看来这昭夫人真如宫中人所说,心智上不大好。

“夫人不必客气。”邓绥笑道。

随即上前拿过了宫女手中的风筝:“夫人刚刚那样放风筝自然是飞不起来的,妾教你可好?”

昭夫人拍着手道:“好啊好啊!谢谢邓美人!”

一旁的宫人倒是颇为戒备:“美人身份尊贵,若是伤了身子,陛下怕是要怪罪。”

邓绥知道她们担心什么:“你们放心吧,昭夫人这样单纯的性子,本宫很是喜欢,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

宫人面上一红,退后了几步,与之锦之桃站在了一起。

邓绥拉着风筝线:“夫人,这放风筝啊可要顶着风,若是顺着风是放不起来的。”

说着便拉着风筝顶风跑了起来,昭夫人见风筝果真飞上了天,笑的在一旁直拍手,邓绥见风筝稳了些,便叫了昭夫人过来:“夫人就像这样,拉着风筝的线,若是风筝头朝下了些,便将线向下拉一拉,一定小心避开树枝,不然挂在树上可拿不下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邓美人!”昭夫人真如同十几岁的孩子般,笑的天真烂漫,接过风筝线,学着邓绥的样子拉着。

“那夫人慢慢玩,妾先告退了。”邓绥跑了一会儿,倒觉得有些累。

“你别走!”昭夫人见邓绥要走,一边拿着手中的风筝,一边去拉邓绥:“都没人陪我玩的,你若也走了,我就更没意思了!”

邓绥见她这般模样,也狠不下心,想了想便道:“那妾去那边亭子里坐着,看夫人放可好?”

“好!”昭夫人又笑了。

之锦扶着邓绥去了凉亭:“昭夫人性子这般单纯,护国公怎能将她送进宫来?”

邓绥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还未说话,便听一旁传来一清冷的女声。

“邓美人好兴致。”

邓绥抬头看去,是周美人,她与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记得在贞女楼时,她是为数不多没说自己闲话家人子里的一个。

“周美人。”邓绥起身微微见礼。

周美人也微微欠了欠身,两人坐在亭中,都看向放着风筝的昭夫人。

“护国公满门忠烈,最后却只剩下这一个女儿,还是个心智不全之人,真是可悲。”周美人叹道。

邓绥知道她听见了她们主仆的话,便接着道:“昭夫人除了心智不成熟,容貌在宫中可是顶尖的。”

“可惜造化弄人。”周美人声音清冷。

邓绥看着远处的昭夫人:“听闻护国公家大小姐,十几岁时便名满长安,多少世家抢着上门结亲,却在到了大婚的年纪发现昭夫人心智不全,纷纷退了婚,连寻常人家也不愿娶,可本宫看着昭夫人倒是心智纯良,或许不善当家,但若是身边带几个得力的人,做主母却是绰绰有余的。”

周美人未料到邓绥会这样说:“既入了宫,那便都是不可能了,陛下感念护国公三代忠烈,娶了她做夫人,不过是养在后宫中,让她好吃好喝过完这一生罢了。”

“周姐姐对昭夫人好像不似宫中其他人。”邓绥有些疑惑,她还未见周美人对谁说过这么多话。

“相比空中她人,昭夫人这样简单的性子,自然让人想亲近些。”周美人声音依旧冷冷的,好像生来就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上次钟良人之事,美人可想过日后该如何自处?”周美人忽而说到这。

邓绥一怔:“自处?”

周美人却以为她在装糊涂:“姐姐只是觉得这宫中长日寂寂,邓美人与我一样都找不到同路人,心中感慨罢了。”

邓绥明白了她的意思:“周姐姐此话怕是错了,皇后是我的姑姑,怎会没有同路之人。”

周美人嗤笑:“若是邓美人真无半点疑心间隙,又怎会坐在这?”

邓绥闻言思忖片刻,她知道周美人清冷的性子能说出今天这番话已是难得,便也不再犹豫:“难得与周姐姐如此投缘,日后还要相互扶持的好。”

“那是当然,我有些乏了,便先回宫了。”周美人扶着一旁宫女的手起身。

邓绥点了点头,觉得周美人身后一个模样清秀的的内侍很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多看了几眼,那内侍目光一跟邓绥相撞便慌忙的低下了头,邓绥便收回了眼神。

自己入宫不过月余,便结了韵小仪,淑夫人,如今又多了周美人,淑夫人与韵小仪皆有恩于自己,倒是周美人,素来性子寡淡,连对陛下也是淡淡的,不知今日怎么想着与自己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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