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和二年,刘炟病逝,时年三十一岁,谥号孝章皇帝,庙号肃宗,葬于敬陵。窦太后遵先皇遗旨,立嫡子刘肇为帝。
因嫡子年幼,窦太后掌朝政大权,诛除异己,信用宦官,导致多年外戚专权,祸乱朝政。
章和三年,邓训与夫人在房中,邓夫人满面愁容:“夫君,此事我绝不同意。”邓训在一旁道:“夫人,绥儿自幼便不同于普通女子,又生于贵族之家,绥儿这样的孩子,莫说新野便是放眼整个长安也无人配得上,新皇登基,阴家已经决定让元真进宫了,眼下虽然时局安稳,但是边疆部族,封地藩王仍是虎视眈眈,咱们邓家光靠祖上的荣光是不行的,为了绥儿的前程也一定要进宫。”
邓夫人拭着泪:“夫君,一入宫门深似海,绥儿还这样小!你叫我如何舍得!”
“夫人糊涂!正是因为绥儿还小,陛下也还小,两人才有时间相处,更何况如今陛下年幼,朝政大权皆在窦氏一族手中,若是绥儿和元真进了宫,有个照应,阴邓两家便可拥护陛下亲政,这样阴邓两家又可保百年不衰。”
“可是!”
“父亲!”邓绥推开门走了进来,“绥儿怎么来了。”邓夫人赶紧擦了泪水。
邓绥嘴角带笑,为母亲拭去泪水:“母亲不必如此,我遵家中安排入宫。”
邓夫人扯住邓绥的手:“绥儿,宫中可不比家中,母亲不许你去!”
邓绥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母亲,绥儿自幼便背着邓氏一族所赐的荣光,享受着平常女子没有的优渥生活,尊贵的身份和良好的教育,女儿不管多么优秀都是邓家的女儿,为邓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邓夫人听着邓绥的话,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邓训拍了拍邓绥的肩膀:“绥儿,你是个好孩子,便是父亲驳了族中长辈的意思也无妨,可绥儿这样优秀的孩子,父亲不想耽搁了你的前程,也不想你嫁个平庸之人。”
邓绥一揖道:“绥儿明白,父亲放心,女儿定不会给邓家丢脸。”
回到了房中,之锦和之桃一左一右坐着:“小姐,你真的要入宫吗?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夫人和老爷了。”
之桃见邓绥不说话又问:“那小姐能带我和之锦去吗?我们不想跟小姐分开!”
邓绥拉着两人的手:“当然要带着你们,不然我一个人在宫中该多无趣。”邓绥看着窗外,想着父亲母亲几个哥哥,便觉得眼泪要落了下来了。
忽然屋外丫鬟来报:“小姐,阴家小姐来了。”
“元真来了!”邓绥开心的喊道,随即跑了出去。
几人踢着羽毛键,邓绥笑着道:“元真,听母亲说你也要进宫?”
“是啊!”阴元真笑道。
“太好了,那我在宫中就不会孤单了!”邓绥笑的开心,为以后的日子能有个伴。
阴元真一下将毽子踢飞了出去,“阿绥,你去捡回来!”
邓绥愣了愣:“让月儿去就好了,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阴元真走到邓绥面前:“别叫我元真了,我是你表姑姑,入宫之后,你万事都要听我的,不光因为我是你表姑姑,也因为我的先祖是光烈阴皇后,阴家同气连枝,我也定会受祖上庇佑的。”
邓绥心中想着,能否入宫还未知,如今便在给自己下马威吗?可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姑姑,想了想便道:“若是绥儿能有幸入宫,定会以姑姑为尊。”
阴元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邓绥看着阴元真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好笑,何必为了一个不曾相识的人,生疏了多年的情分?
不过两月时间,便到了皇帝选妃,阴元真身着大红衣袍,头戴金钗,华贵明艳,坐着阴府的马车踏上了长安之路。
“绥儿怎么穿的如此素净。”邓夫人拉着邓绥的衣袖问。
邓父在一旁道:“绥儿自有她的考量,咱们就别管了。”
上马车的时候,邓训道:“绥儿,新野距长安路途不算远,等到了记得给家中来一封书信。”
“父亲放心,绥儿记着呢。”邓绥进了马车,之锦之桃跟在后面。
进了长安城,入了宫门,明光殿外,邓绥也是惴惴不安着。
阴元真走了过去:“阿绥,你怎么穿的如此素淡?”
邓绥行了一礼道:“绥儿在怎么打扮也比不过众位美人,索性也懒得折腾了。”
阴元真掩面笑了笑:“阿绥放心,若是我选上了,必然会向陛下举荐你。”
“那绥儿便多谢姑姑了。”邓绥声音淡淡的。
众人一波一波进了殿中,又一波一波走了出来,邓绥看着走进去跟走出来的人一样,心中却更加淡然了,若是能进宫自然好,若是进不了也可以在家陪着父亲母亲,更是合了心意。
思忖间已经到了邓绥,邓绥进去的时候,看见阴元真已经被接到另一殿中了。众人行过礼,开始觐见皇帝,邓绥偷偷抬眼看了看,殿上坐着的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清秀俊朗,好像有些困了,打着哈欠。
邓绥不禁偷偷笑了出来,坐上的皇帝放下手时正巧看见邓绥偷笑,便指着邓绥说:“你,过来。”
邓绥低着头并不知道皇帝喊她,内侍道:“陛下宣护羌校尉邓训之女邓绥觐见!”
邓绥赶紧上前行礼:“臣女邓绥,见过陛下!”
“平身。”邓绥起身。
皇帝道:“邓绥?哪个绥?听着倒不像女儿家的名字。”
邓绥心中暗嗤,这小皇帝怎么如此无礼,心中有些气,便抬头看着皇帝道:“回陛下,是绥定四方的绥,臣女出生时正是父亲前往边疆平叛之时,故而取了绥字。”
皇帝在邓绥抬头的一瞬间便觉得此生若能得此女,再无憾事,炎炎夏日邓绥这一身青色的衣裙格外沁人心脾,虽是小小年纪,却气质如兰,亭亭玉立,一派的端庄大气将周围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带去流光殿吧!”
到了流光殿,邓绥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便是阴元真,两人一对视,邓绥刚想上前打招呼,却见阴元真好像没看见她似的转过了头,和其他宫女交谈起来,邓绥也不愿去讨无趣,便自己站在桂树下颇为无聊的数着脚下的落花,旁边传来一清丽的女声:“阿绥?”
邓绥回头,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邓绥高兴的笑道:“钟姐姐?你入选了!”
钟青儿柔柔的笑道:“是啊,我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不想竟选上了。”
邓绥拉着钟青儿到院子里说笑,“姐姐这般柔婉可人,陛下自然要选的!对了姐姐,这次入选的家人子,可有姐姐熟识的?”
钟青儿摇了摇头:“除了你便没有了。”
选秀结束,家人子返家收拾行装,入宫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