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娃怎么走得这么急,天都黑了,也不打个火把。”就在牛娃离开之后,奶奶朝着门外望了望,嘀咕了一句。这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饭,正准备招呼陈雷起来吃。
“奶奶,您辛苦了。”陈雷来到厨房,看着围着破烂的灶台忙碌的奶奶,挤出一句话来。虽说陈雷在感情上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但他很清楚,在老人家的眼里,现在的这个自己就是她的孙子,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受。
看到陈雷来到厨房,奶奶赶紧对他摇手说道:“你快回房间,这儿烟大,别呛着!”
陈雷望着奶奶,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正在往灶膛里递着干草,干草燃烧的浓烟将她的脸熏得黝黑,眼角也被熏出了眼泪。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没有抱怨,还害怕呛到自己的孙子,这番感情,让陈雷心底一酸。
“我来帮您!”陈雷没有回去,而是走过去,笨拙地学着奶奶的样子,将干草挽成一团,送进火苗跳跃的灶膛里。
奶奶拗不过,只好起身去灶台上忙活,看向陈雷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欣慰。
一餐饭,虽然仅仅是白米饭和米汤加咸菜,但祖孙二人却吃得异常香甜。吃过晚饭,奶奶将剩下的半碗米小心地放到了陈雷房间的米缸中,然后用一块木板将米缸盖上,防止老鼠偷吃。
饱餐了一顿,陈雷的力气算是恢复了一大半。夜里,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中盘算着明天的结果,万一牛娃没能偷到牛怎么办,万一卖了又怎么办?毕竟买灵药,算是一场赌博,自己能那么坚决,完全是横下了一条不认命的心!
砰!咯吱咯吱!
就在陈雷心中盘算的时候,那米缸上的木板忽然掉在了地上,缸子里传来了类似老鼠的声音!
“我去!老子都不够吃的,你还来捣乱!”陈雷暗骂了一句,接着微弱的油灯光,看着房间角落的米缸,那里面,正窸窸窣窣地响着。
“看老子不敲死你!”陈雷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想要找个木棍,却没能找到。忽然,他摸到了自己袖里口袋的葫芦。
掏出葫芦,陈雷自嘲一笑,道:“这个破玩意,害得我老爸老妈的命都没了,还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本以为你是个宝,其实就是块不中用的玩意儿!找不到棍子打老鼠,就用你了吧!”
说完,陈雷便拿起葫芦,冲着米缸瞄准,然后用力一扔,不偏不倚刚好丢了进去!
咚咚!葫芦有些分量,落到米缸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吱吱吱!老鼠忽然猛地叫了起来,听声音,好像真被打中了脑袋。
“嘿嘿!”陈雷兀自一笑,拿起油灯来到米缸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一只足有已经多重的大老鼠仰面朝天,四肢不停抽搐,脑袋上被葫芦砸出了一个血洞。
“可别脏了我的米!”陈雷冷哼一声,找了块破布将老鼠提起来,重新将木板盖上,然后悄悄地将老鼠丢在了屋外的臭水沟里。
回到房间,陈雷这才想起来,好像葫芦还在米缸里,于是赶紧去拿,谁知道,一揭开米缸,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满满的一缸大米啊!起码有二十斗!
陈雷倒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米缸中白花花的大米。米堆上,葫芦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陈雷赶紧拿起葫芦,擦掉上面的老鼠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你真是宝葫芦?”陈雷一边擦拭一边呆呆地念着。葫芦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动静。
“哈哈!既然坑了我们一家人,那至少得给点补偿吧!好好好,你好歹让我看到了希望啊!”陈雷捂着嘴直乐。
“既然能让米变多,那金币呢?”收好宝葫芦,陈雷躺在床上,心中暗暗推理,如果牛娃换来金币,那么把宝葫芦和金币放在一起,会不会变出一大堆金币?若真能,那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一想到这些,陈雷心中便激动不已!
一夜无眠,陈雷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了一夜。
一大清早,陈雷便起了床,来到院子里舒展身体。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力要比刚醒来的时候旺盛不少。
奶奶一大早便开始准备早饭,当她准备去米缸取米的时候,陈雷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响,便思量着该怎么去向她解释米缸满溢的神奇状况。
果然,奶奶进屋片刻,屋里便传来了她惊喜而又诧异的叫声。陈雷暗自一笑,赶紧回到房间,生怕奶奶被吓着,于是找了一个类似于做梦梦见佛主怜悯,显灵施法的借口,半糊弄着将奶奶骗了过去。奶奶听后,连忙作揖跪拜,那无比虔诚的样子,看得陈雷鼻头发酸。
吃过早饭,奶奶闲不住,在陈雷的劝说下,她没有再去乞讨,而是去了一个稍微富裕的人家洗衣服赚取两个铜板,陈雷拦不住,只好由她去,自己便到村子里转了几圈,熟悉熟悉周围的情况。
转了大半天,陈雷将村子里的路线勉强记住,再结合琐碎的记忆,逐渐弄清楚了这个村落的大概情况。这个村子,名叫富牛村,因村里一大半是牛姓而得名。虽说村名带个富字,这个仅有百十来户人家的村子,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富有,而是极为贫困,村里有劳力的人家,基本上靠给地主家干活维持生计,其余人家,几乎都靠乞讨洗衣之类的营生过活,类似于陈雷这种家境的人家,占了一大半。
富牛村属于一个叫做东宁县的城市,类似于他那个世界的小县城市,算不上大地方,但富牛村距离县城还是有二十多里地。
转了一大圈,已经到了中午。陈雷回家吃过午饭,便在家闲着,毕竟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在家休息一来可以养养身体,二来也能安心等着牛娃的消息。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奶奶还没有收工回家,陈雷有些坐不住,便来到院门口,朝着牛娃家的方向一阵张望,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急匆匆跑来的牛娃。
“牛娃!”看到牛娃,陈雷心情忐忑,忍不住喊了一声。
牛娃大口大口喘着气,跑到院门口,连气都没理顺,就朝着陈雷憨憨地笑了起来。
“你看!”牛娃一手靠着陈雷的肩膀,一手伸出来摊开,两枚带着汗水的金币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亮。
“你把牛给卖了?”陈雷本来很希望牛娃能弄来金币,但当牛娃真的把金币换来的时候,他却心有愧疚,只觉得过意不去。
见陈雷没有接过去,牛娃二话不说,将两枚金币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低声道:“给你,你自己买灵药就行,我本来就愚笨,估计吃了也是浪费,所以就不要了,你吃两个说不定真能养出慧心呢!明天咱们就动身去县城,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听着这话,陈雷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感动,他心里明白,牛娃生性醇厚,这次背着他爹去卖牛,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下手。但卖了之后,竟把钱全部给了自己,这番情谊,远比他在前世世界所谓的兄弟情更加珍贵!
握着两枚小小金币,陈雷只觉得有着千斤重。牛娃冲着他傻傻一笑,道:“我都听你的话把老水牛给卖了了,这次你就听我的吧,好好拿着哦,可别弄丢了,我这就回去,要不然被我爹发现可就误事了,明天一早我再来找你!”
牛娃说罢,连水都没喝一口就一路小跑而去。看着牛娃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的身影,陈雷只觉眼睛酸涩,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晚上,陈雷草草吃过晚饭,便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回到了房间。挨到深夜,确定奶奶已经睡着,才掏出宝葫芦和两枚金币,喃喃自语道:“宝葫芦,你既然将我带到这个世界,那就助我渡过难关!”
说完,陈雷便将宝葫芦和金币放在了枕头底下,带着激动的心情,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