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吉在大街上默默地走着,彼此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也许我们的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然而在这个热闹喜庆的特殊之夜中似乎又夹带着丝丝孤寂和凄凉。
现在大多数人不是在家里守着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就是在饭店里滥吃狂饮。把一个除夕之夜弄得落寞寡欢。不知现在的艾姬是在饭店吃饭还是在家守候着电视,没有她的音信我的内心实在太难熬了。可强烈地自尊使我无数次地忍受着这种爱情的煎熬。我觉得我们这样爱着是那样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在现实生活里除了我们也许再也找不到第二对了。
“二锅头怎么不说话了,你准备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今晚哪里都不会好玩,大家都在一起团聚!你跟家里打了电话吗?”
“家里没安装电话,我早已写了信回家。除夕夜我们那里要吃‘古突’驱鬼!”
“‘古突’是种什么东西?”
“它就是我们藏语称为的驱鬼节。要是能在家过年会有多么开心!我们那里有糌粑、牛羊肉吃,还有青稞酒、牛奶喝。”
阿吉提到酒我的嗓子就有点发痒了,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沾酒了。于是我问阿吉青稞酒怎么酿制,她说非常简单:把煮熟的青稞用罐封装好,等降温后加酒曲,在发酵两天后加清水,第三天便做成了。与传统的酿酒工艺没多少区别。
“我们那里有趣的事情还多着呢。”阿吉自豪地说。
“那你说来听听吧。”
“你不想回家看春晚了?”
“年年就是那个模式,也没啥新鲜的。”
“我在报纸上看到说湖南那个大兵要上春晚。”
“真的吗?他好几年就差点上去,这一次终于上去了。”
“那你回去看吧,下次我有机会讲给你听。”
“没时间了,已经都快到十点了。”
“好了,我也要回宿舍睡觉了。”
阿吉做出要走的样子,我上前不由自主地拉着她的手。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我走累了。”
于是我们来到一空旷之处,找了张凳子坐下。夜渐渐深冷起来,我们自然而贴切地彼此靠紧着,直到一种淡淡的甜蜜和幽远的温柔在慢慢扩散……
阿吉顺势将柔软的身躯斜躺在我的怀里,面颊朝上,心跳不已。此时,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悲伤,倾尽了一个男人所有的力量把这铺天盖地的幸福牢牢抓住。
路上的行人渐进稀少,我们已经似乎忘记了整个世界的存在。
当我们重新折回文殊院时,这里等待排队烧香的人仍然是人山人海。此时,我们没再有丝毫的心情再在这里逗留,同时也毫无睡意。
我在那些人群里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但一无所获。于是我和阿吉骑车往她的公司走去。
宿舍里没有其他的人,果然如阿吉所说。想像一个人在除夕之夜独自窝在这样的屋子里,会不会比呆在囚牢里更让人绝望。而阿吉似乎为了我而甘愿忍受;假如今晚没有我的陪伴,她的时间将如何打发。
“阿吉,下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会给我打吗?”
“肯定会打,但没有那样早。我想的是晚上给你打,不管你是否有时间;不过心一直忐忑不安!”
“怎么这样说呢?”
“我害怕某种事实一直存在着!”
阿吉的话让我凝固了,但今晚和她在一起我一点不感到某种歉意和后悔!但我这舵手的方向有点偏离了航线,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它是否将接受风浪地侵袭,我不能确定。
阿吉看我沉默不语,似乎早已相信了某个事实;她一直没有问,也许她冥冥之中在乞求神灵地帮助,不希望绝望将她的爱情之光提前扼杀!
“阿吉,你该好好休息了,今天累了大半天。”
“你想回家了吗?新年的钟声还没敲响呢?”
“那我们到楼顶上去吧。”
于是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顶楼,俯瞰整个城市,看着这美景,使我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天上的星星亮了,好像闪着无数的街灯……。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将跨入新的一年,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吗?我的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远处渐次飞升的烟花,不时响起的鞭炮,是我们在向过去的一年挥手告别。
钟声终于响起来了,人们在欢呼雀跃!
半个小时后,我和阿吉相拥道别。她叫我别忘了带她去看庙会的事,我点点头,骑车进入了这光芒四射的五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