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杰压住火过去和德国教官们谈了几句,走回来点点头:“既然说老子不公平,那今天老子就答应再去比划比划,老子倒要好好看看你们几个能整出什么花来。都他娘听好喽,原先条件不变。赢了,你们几个当官发财。如果他娘的输了,你们给老子说怎么办?”
“俺们情愿受罚!”
“好的很,滚下去比”李仁杰不再废话,叫他们拿上木枪下场做准备
比试双方各自持了木枪,沾了白灰走下训练场。
将近四比一的比例,二十二个士兵对阵六名德国教官,怎么看士兵们的赢面都比对方大得多。其中一个领头的指着对方叫起来:“弟兄们升官发财就在眼前,大伙上啊,叫毛孙子知道知道爷爷们的厉害!”士兵们一拥而上大呼小叫:“乱枪戳死他们!”四下围了教官们乱捅乱戳。
再说德国教官以寡敌众却并未慌张,六名教官分成两组,每三人一组成三角队列,两组间相互配合互为倚角。
见乱枪扎来,也不见身子如何躲闪,只向外一磕,荡开几支木枪,就在这闪现电光石火的空档里,身侧一人立刻弓步突刺,木枪枪头直直撞飞一人。而收枪时,另外两人又为其掩趁连磕带拨,如此往复循环仨人有如一人双臂。
另外一组也同样如此,并且这两组间又相互掩护,六个人或刺或踢边杀边向侧位移动,始终不曾乱过,始终不曾给对方包围机会。只盏茶功夫便刺倒近半,中枪倒地的兵们,无不蜷在地上疼得惨嚎。
眼见自己这边躺下近半,却连对方一个都没放倒,有急了眼的士兵倒提了木枪没头没脑的乱砸。倒提的的木枪被当做棍子一样抡起来,势大力沉的枪托刮出‘呜呜’的声响,卯足了劲儿的士兵嚎叫着劈下去。
可惜尽管他们瞪圆了眼珠,迸发出十足的气势,但抡起木枪后的身体却同样露出更大的破绽。木枪才抡到半空就被连人一起踹飞,士兵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也不知这一下踹断了几根骨头。
就在双方下场比试之时,李仁杰带着军官、教官们领着各队的士兵也在不远处观摩:“我知道诸位可能都觉得李某对士兵太狠、要求太严,诸位现在都看看吧,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李某想问问诸位有谁听说过欧战?”
“知道,长官”不少人点点头。
“听说过?听说是听说,可你们有谁知道欧战的惨烈?有谁知道那几年死了多少人?”这回没人再回答。
“李某告诉诸位,扔在战场上的有一千多万,受伤的更达到数倍之多”李仁杰看看目瞪口呆的教官们轻轻冷哼:“怎么诸位不信么?”
“不敢”......“没,信”“不是不信,是,是......”教官们七嘴八舌的回答,可怎么看都有点言不由衷的意思。
“诸位还别不信,李某句句事实没那必要作假,有时间可以去青岛、济南、日照不管去哪,只要有西洋人在的你们都可以去问问。”
“咱就拿索姆河、凡尔登这两处来说,欧洲那边称之为‘绞肉机’。‘绞肉机’光从这个名字就能窥得一斑,那可是整师整旅填进去搅成人肉馅的地方,可见其惨烈非常。整整几年的血战下来,双方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每天落下的炮弹都以万计,光被毒气熏死的就在十万以上!”
“最惨烈的时候,每日双方死伤何止成千上万,最多时达十万计,那可是每天啊!”
李仁杰说着又指点场内:“招来的德国教官都从大战中幸存下来,这些天来诸位也都见识过,他们的经验比之我等又何止强过百倍,正因为他们从战场上下来,所以他们教授的东西毫无花架子,更以实战为先,这些东西可都是拿一桶桶的血换来的!”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场中已经倒下过半士兵,而德国教官却没有一个退出。
“诸位可还记得李某曾说过的乌合之众?就这些?偷奸耍滑你说他们能顶用?须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平日里训练再苦再累再痛,总比将来在战场上叫人家打鸟强吧!书记官!”
“在,长官!”
“速速采买红漆于各屋舍显眼处刷写,作为训诫”
说话间那边已经比试完毕,李仁杰领了众人过去检视,挨个扒拉满地的士兵,就见胸腹间都有灰点印记,有几个受伤稍重的已经昏迷过去。再看教官一方,只有一人左臂外侧蹭上稍许白灰,其余五人浑身上下毫无半点粉迹,巨大的反差比,结果已经勿用再说。
“你,你,还有你”李仁杰踱回中间随便踢踢几个士兵:“服么?不服老子让你再比比。”
被他碰到的士兵触电般猛一哆嗦的蹦起来,他们哪敢再比紧个劲儿的连道:“不比不比,服了服了”再问几个也同样满口子“认服、认罚”
“老子这回公平么?”
“公平、公平”
“服了?公平?嗯?”李仁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猛的大喝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绑了!”立刻就有执法的军官带队上来一脚踹翻,挨个捆得结实。
盯着几领头的:“军中无戏言,你们几个混蛋既然认输就必须认罚,身为班长更应起表率作用,况且一再触犯军法必须从重惩罚,军纪如铁军法无情,你当光是说说那么简单?不杀不足以彰显军法军纪,着即刻‘枭首示众、暴尸荒野!’推下去砍了,以儆效尤!”
几个军犯拼命挣扎喊叫:“冤枉啊,冤枉,俺们没犯军法,俺们没犯……”
李仁杰冷笑数声:“也好,老子叫你死个明白。反抗军令在先,藐视长官在后,就这两条就足以该杀,又兼偷奸耍滑、懈怠训练,数罪并罚,还有何话可说!”
军犯们大喊:“长官冤枉,长官俺们不敢抗令”
“俺没藐视长官啊,俺们没……”“洋人不是俺长官……”
李仁杰仰天大笑突然一鞭子下去抽得满脸开花:“****你姥姥!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教官入我军营之日就算入我军伍之中,你他娘天天晚上白学了!余仁先生都知入我军营既入军伍,必须遵守军法军规,授课之后见到教官更是口称长官抢先行礼,教官就不是长官嘛!你他娘的既犯军法,倘若认罪受刑,坦然受之还无愧于七尺男儿,直到如今还敢诡辩,当真死无悔改!”
“正好他娘的缺了靶子,新兵还没见血尝过鲜,来人!绑到马桩废物利用!”
‘马桩’那可是把人活活割死、捅成烂泥的地方,而‘废物利用’无异于被千刀万剐,军犯们曾经几次在那里见血练刺杀,他们杀过白俄、杀过逃兵,没有比他们再熟悉的。以前捅的是别人,现在马上被人捅,直吓得瘫在地上屎尿齐蹿:“……俺们知罪,俺们知罪……长官……”
“晚了!”挥手间执法士兵们一拥而上,一路拽死狗般的把几个军犯哀嚎拖了下去
稍稍消停片刻,李仁杰又指着另外五个曾经闹得最凶:“煽动旁人对抗长官,军法不容,着‘枭首示众’!”话音刚落军犯们便在“饶命”的哀求喊叫中被拖了下去。
转眼间已经连判七人死刑,马鞭指处吓得剩余的士兵差点背过气去:“你们几个也犯军法,虽然都是胁从,但死罪可免获罪难容“着‘军棍五十、扣除当月军饷、罚做苦工半月!’带伤的先行养伤,待好转后再行军法不得拖延,即刻执行。”
军犯们突然听到长官说不杀,才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十余人喜极而泣,一个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多谢长官不杀之恩……多谢长官不杀……”
磕完头,不等别人动手,自个蹦起来主动领军法去了。片刻间,随着军棍打肉‘噼啪’声传来连连的惨嚎。
不多时行刑兵手拎了五颗血淋淋的脑袋回报“行刑完毕。”
验过人头后,李仁杰踱到其他士兵近前:“军法无情,军纪如铁,触犯法纪必受刑罚!”又指着那些领受军棍的士兵喝道:“仅此一次视为特例,再有触犯军法者无论是否胁从,杀无赦!”
虽然李仁杰说的极为在理,但之后仍有个别教官认为士兵们训练过重,私下里很有些怨言。听到还有人敢私下里怪话连天,李仁杰勃然大怒,命令吹紧急哨全体集合当众说道:“如果现在开仗,如果这里就是战场,枪弹纷飞死尸遍地,你就能安逸了?老子说过多少次,既入军伍便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刀山火海,一声令下也要前冲,明知必死也得顶上。”
“军人又以荣誉为骄傲,以安靖地方、保家卫民为荣誉;以头枕敌尸为荣誉;以血海尸山为骄傲。军人,马革裹尸才算最好归宿。军人,只能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他的话语激得人热血沸腾,紧接着李仁杰又拎过步枪带头跳入土坑,在德国教官的号令下同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国人教官们也无不效仿。
在训练休息之余,李仁杰又作歌: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则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他刚刚唱过一次,就有几人机灵的开始跟唱附和,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跟着吼起来,到得后来,只剩下官兵们一遍遍的传唱着:“杀一是为罪,屠万则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数百人齐声怒吼,却有如万千一般。声震寰宇,杀气直冲云霄。自此之后,每逢训练、拉练,官兵们必定齐声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