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么,对于那些训练中出彩的也绝不会吝啬。这其中‘狗蹦’就是这命好中的一员,外人说的一点没错,他‘狗蹦’确是属狗的。现在的他可不再是原先吸溜着鼻涕,又咽回肚子里的家伙。
自打跟了长官,他靠的便是自己灵敏的嗅觉,逐渐在日常的训练中显露出来的,同舍们平常训练时的耍滑倒土、换料等等,他‘狗蹦’从来不肯参与,只是遵照往常那样灌满沙子跑。用他的话来说:“累傻子就累傻子呗,咋还能累死个球球的?”
其结果也确实证明了他‘实在’的好处,一屋十二个,有十个被砍了脑袋,唯一与他活下来的便是那个不肯剃头被揍了一顿的家伙。大概应为吃过亏了,就会变的小心得多。当时他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沉住气暂且听从‘狗蹦’的劝告,先看看再说,却因此保住了性命。
还不止于此,当初队列时向左向右的转向,‘狗蹦’俩手中的一只大拇指微微曲向掌心里,又死命的紧抠大腿,以此来区分左右方向。并且‘狗蹦’还是‘记打’的,凡是被教官‘指正’过的,他都能想出相对应的法子牢牢记住,但‘狗蹦’也留了心眼,他自己知道的归他自己知道,所做的无非取巧,并且他还知道好东西是却决计不能与外人讲的,都知道的东西也就不值钱了。
老人们常说狗肚子里是装不下二两油的,但‘狗蹦’却偏偏装了两斤,只把自己当成哑巴,教官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现在李家的爷爷,准确的讲应该叫做长官,让他做了什么通信官,虽然这个所谓的官也好兵也巴,到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但‘狗蹦’依然高兴的要死。他很知足了,不管怎样始终是有了个‘官’字了。
‘狗蹦’也很满意,有了官职在身的他,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少。每月五块钱的银洋虽然和各班的班长同等,也别看‘长官’两字‘长’在前,但他们也只能继续和其他兵们挤在窝棚里,就连跟随长官身边的马弁也只能和他同屋同舍,那些带‘长’字的是没有、也享受不到此等待遇的。
‘狗蹦’同时也很低调,当然他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低调,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当官了就开始显摆,仍然平素的样子。别人拍他一下、打他一下或者踢他几脚、骂几句的,‘狗蹦’都笑呵呵的耐过去,这样也确实很有点好处,起码他的官职从未招来别人的嫉妒和眼红。因为他知道老话总归是没错的,那就是夹起尾巴做人,千万别翘了,否则也就离你翘辫子的时候不远了。
士兵们白天操练晚上听课,授课完毕再开讲评无论刮风下雨从不中断,这天讲评完毕后,李仁杰也懒得再回家,便约了郝成、张书袁等人,叫人弄了几盘大肠、头肉下酒小酌。刚刚喝上劲儿头,突有人进来报称:“长官,府上来人说有急事,叫长官速速返回。”
“算了,改天吧,诸位,李某先回去”李仁杰告罪辞别,等回到家中已经将近子时,就见老爹、两位兄长都在堂内等候,知道肯定有要事相商,来不及洗漱扔了马鞭就问:“老爹啥事这么着急”
没想到老头李卓英却不急:“仁杰一驻整月,军中事物可好?”
“军营草创,内中繁杂事务太过琐碎,不过近来编练已经走上正途,大事么?倒也没什么大事,每晚授课后我再做些讲评。今晚约了几人一起小酌,以酬近日劳苦,原打算明日回来,哪知道老爹派人来找”
“改日再约郝成等人来家中,为父将亲自作陪以作些答谢”说着李卓英拿出封电报:“上次和你陈伯书信中提及所购军械事宜,后来委托日照代为联系,今日收到回电,那边已经联系妥当,但具体事宜还需当面详谈,你自己拿去看看吧。”
果然,电文上面只有寥寥几句:所需事物已代为联系,还需当面详谈。估计因为军械采购一向都是机密事宜,再说电报费用又极高,反正两边都明白就行了。
李仁杰捏着电文稍稍思考片刻,这才回复老爹:“现在军中急缺的就是枪械子弹,上回陈伯送来子弹基本告罄,没有足够的实弹演练,成天光靠瞄准拼刺扎草靶肯定万万不行,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动身。不过,此事还需兄长陪同前往,遇事也好相商。只是这军中讲评之事也停不得,还需找人代授几日。”
“早点动身如此也好,不如叫你二哥天逸陪同,我留家中也好照应。”大哥李天成说道:“家中有我三弟放宽心,至于军营讲评之事,一切照旧。为兄虽然不懂兵事,但好歹也会看管一二,想来照本宣科讲个十天半月的三国也足矣。”
“唔——三国?好吧好吧,只要不是‘石头记’就行。”
“你这家伙,净说些没用的,军营能讲那东西?”
二哥天逸也取笑:“干脆八段锦得了。”
“随便随便,就算金瓶梅也差不多,可不都是上马提枪嘛。”
兄弟间笑闹几句,李仁杰重新拜托:“劳烦大哥帮忙从中筛选筛选,尽找些开仗、谋划的内容讲讲,也别光顾着讲,最重要的是留出部分时间让他们自己去想、去分析,如果他们对上该怎么应对,别管说得对错,只管叫他们自己开口。”
转天一早,李仁杰哥俩叫管家套好马车送至车站。一路无话,两位少东家亲来日照,分号经理刘新民早早的过来接站,哥俩刚下车就被接到。
站外马车早已经备妥当,在经理的陪同下钻进车里,放下棉帘后刘新民稍稍寒暄几句,问候东家老爷、大爷安好,便开门见山的回禀道:“回二爷、小爷,所需之物已经有了眉目,按照老爷的吩咐,前些日子分别与:正时、信义、礼和、泰平四家洋行公司有过联系。所需之物按价钱算正时最贵,礼和次之,信义再次之,相比来说泰平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