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期间诸多不便,望谅解
在这期间,有几个兵熬受不住惩罚,就此被活活累死的,也有自杀的。当然,还有想趁着夜溜走跑掉的,但每天晚上都有教官们端着枪把守在屋外的阴暗黑影里,对于那些逃兵来讲,被当场打死的都算命好的,打伤或被抓的也只能祈求哪位能好心给他个痛快。否则,校场边上的木桩子就是他们的最后归宿,转天起来集合跑步的兵们便会发现又多了一个或几个新鲜的人肉靶子。
或许是白俄教官们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儿、蛮劲儿,但更多是出于报复上的心理,尤其对上原先的民团兵卒,真真有种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架势,一众白俄教官当真是往死里面操练新兵,稍有不对便一顿棍棒揍下去。但更多的时候,白俄们都会用他们的大皮靴狠狠的踢踹着滚在地上的兵,他们最喜欢用这种方式,估计可能是每一下都会有打到肉上的实在感觉,他们大声的笑着、骂着并且高叫着:“起来啊猪!黄皮猪爬起来,来揍我!来揍我啊,拿上你的刀子来切我的肉啊猪!”
挨打的兵们是不敢反抗的,不能反抗的,也从未想过反抗。他们不傻,知道敢于反抗唯一的出路就是被活活打死。他们也只是本能的抱着脑袋蜷缩着着身体,直到被揍得皮开肉绽滚在地上哭爹叫娘。兵们有种不知道算不算错觉的感觉,好像这些白俄教官们特喜欢听到他们的哭嚎、惨叫,嚎的越大声他们往往也就会越加的兴奋。
对兵们来说打便打了,这些都是不打紧的只要不罚就成,对于这些穷哈哈们来讲,有的住、管饱饭、有衣穿,每月还有几块雷打不动的银洋,就算被揍上几顿又能缺了什么?以前在外面给东家门扛活,挨的鞭子就少了么?更何况挨完打还经常白干几天。用他们的话来说:打就打吧,还能咬了俺的鸟去么!不打紧归不打紧,但兵们也不愿意被人揍,谁又会愿意没事挨揍玩呢?
相比来说他们更愿意被国人的教官们操,虽然国人教官们也揍他们、骂他们,甚至下手还会更狠。国人教官们是不用拳脚的,倒不是不喜欢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而是打在兵们的瘦骨头上往往自己也会很痛,兵们还是太瘦了,以至于咯痛了教官的拳脚。另外的就是国人教官们是不穿皮靴的,他们更喜欢穿布鞋,皮靴看起来精神威风,但死重笨沉的玩意毕竟没有布鞋来的轻便。
他们打人用的还是棍子或鞭子,尤其那大鞭子轮起来都是带着风响的,甩在身上更是见了条条血痕。但他们下手却又极有分寸,可能是打得多了,也有他们自己以前也被揍的多了,这样经验也就多了,鞭子抽在兵们的身上从未有过相互重叠或者交叉的痕迹。
但兵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宁愿被国人的教官们抽得半死,也不愿意被俄国佬们踢打,当然了兵们是没有自主权与选择权的,他们所拥有的只有‘接受权’。也只会、只敢在背地里骂上几句诸如:“老子曰你大鼻子亲妹子哩!曰你亲娘老子咧!”等等,也仅此而已。
有时候就连那些白俄教官们也很奇怪,这些中国的兵们当真如此的抗揍?明明下手极重,可就算打的半死,抬下去缓上两天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校场上,以至于白俄们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或者那些兵们只是在自己的拳脚下做做样子?
“兔爷”之所以被如此称呼,倒不是他有那种特殊的嗜好,只是因为他嘴上那两颗快要呲出来的超大门牙,又兼说话时慢声细语的嗓音。一个爷们,不管怎样,那声音总得有点爷们的味道,又不是什么戏里面的角,那娘儿们的味道一出来,多少就让人难受。
“兔爷”很倒霉,俄国教官们非常很喜欢找他的麻烦,倒不是看上他,虽然他们有的是娘们去挑去玩,但就是喜欢找他的别扭借机会揍他,听他的叫唤。每次“兔爷”挨揍时尖细的嗓子求饶和惨嚎,总会让白俄们感觉到某种刺激,下面的东西便会硬梆梆的立了起来。
但“兔爷”至今为止一直倒而不死,一次次的被打倒、打晕,又一次次的养好了爬起来,就好像天生欠揍的脑袋。“兔爷”为了每月那几块银洋,他忍了也认了‘人不能和命抗不是?’
打的时间久了,挨的次数多了,“兔爷”也逐渐的摸索出来了,再挨揍便会扯着尖细的嗓子没命的嚎,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每次如此俄国佬们便会大笑起来,下手时也就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现阶段的兵们所需要操练的都是些最基本的东西,也都是些最枯燥的技能,往往一个动作便需要上百遍的去重复,然而这些东西又是最锻炼人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摸枪了,虽然第一次曾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但枪对于男人来说却有种天然的诱惑。
新兵们喜欢枪,更喜欢端着枪去扎草人,他们呐喊着扎过去,心里却早已把它当做了那些万恶的俄国佬,看那脸上每每带着摸到枪和扎到草靶子上意淫的龇牙,更有甚者每扎一下除了呐喊都要再嘟囔一句:“捅死你个王八操的”。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对于任何人来讲几百下扎下去,当扎草靶扎得两条胳膊发酸到哆嗦,再到端不起枪掉到地上的时候,这时那些俄国佬们便会掂着棍子边走边笑的过来......
白俄们玩命的操练着兵们,对此,李仁杰自然更没意见,不光没意见反而对其是大加的称赞,又赏白俄们酒肉以资鼓励。不仅如此还变本加厉的添料翻花,日常的操练已经把兵们累得半死,但夜间仍旧不时吹哨集合拉练,还嫌不够又叫人定制上千条粗布细袋,袋内装满沙土,强令兵们训练之时捆绑在腰腿手臂处。除此之外又施行连坐法,一人慢全班全舍受罚,尽皆陪榜再跑几圈。
中国的民众是朴实的也是可爱的,所表现出来的逆来顺受,真可谓是世界上最好的劳力与兵苗。他们从没想过去反抗,也不懂得通过抗争来推翻这种种不合理的制度,从而夺取自己理应得到的东西。同时中国的民众也是世界上最聪明也是最善忘的,忘记了军法军纪。在被长时间的压迫后,逐渐体味或者说是想出不同的应对法子,尤其以跑步拉练时偷偷倒掉沙土换成更加轻便的茅草或芦苇团子,当然也有三五成群相互搀扶着同班整舍共同抵达的。
对于第一种没得任何商量,一旦被发现,便以触犯军法第一、第四条为由直接处死。只一轮下去,那杆子上杵着的、篱笆上挂着的二十余人头,和桩子上绑着的新鲜的人肉靶子,便教会了兵们重新认识到军纪如铁和军法的无情。
对于这种行刑上的红差事,白俄教官们乐此不彼抢破了脑袋的争取,好在杀的够多,再怎么算一人也能分到一两个。但对于第二种李仁杰明着不褒扬,只在晚饭前指使伙房暗中多分块肉给他们,他相信以中国民众的聪明才智是能体会到也能掂量出其中的东西与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