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一个早晨,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的叶清尘,经过潘静的一番解毒治疗,终于醒来,白雪儿这七天,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见女儿醒来,欣喜不已,忙凑上去,怕吵到女儿,轻声叫了声:“清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亲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忍不住往下掉。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娘亲,又见娘亲哭得如此伤心,叶清尘莫名其妙,伸手握住娘亲的手,不解的问道:“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好端端的,哭什么?”说着,就从床上坐起来,却觉得浑身乏力,好似累了好久似的。
“娘亲不哭,不哭。”见女儿开口说话,白雪儿的心,这才放下一些,眼泪都没顾上擦,一双眼直盯着叶清尘,双手不自觉的就抚上她的脸,不停的摩挲,生怕眼前这个女儿,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更怕是自己在做梦,怕一不小心,女儿就没了。
“娘,你怎么了啊?”叶清尘不解,一把握住白雪儿的手就问,转而扫视了一下房间,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我......我怎么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在慕亲王府,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叶清尘说着,跳下床四处看了看,又跑到门边,打开门一看,确实是自己的院子,不由得更加惊奇。
“清尘,你怎么了?你已经回府一月有余,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啦。”白雪儿对叶清尘的异样,也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回来一个月了,怎么昏迷了几天,醒来竟然不记得?
听得娘亲的话,叶清尘回头,不确信的看向娘亲,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白雪儿将她拉回床上躺下,回头对凌露吩咐:“凌露,小姐许是昏迷太久,忘了些事情,你快去请潘静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这就去。”凌露答道,转身出门去请潘静。
不多会儿,潘静就随着凌露进来叶清尘的房中,一见到潘静,白雪儿连忙向她招手,让她赶紧过来看看叶清尘。
潘静向白雪儿福了福身,轻轻走到床前,拉过叶清尘的手,给她诊脉,刚搭上她的手腕,叶清尘就将手抽了回去,看着白雪儿问道:“娘亲,她是谁?妙音先生呢?这么个小丫头,医术能行吗?”话落,怀疑的打量了潘静几眼。
听得女儿的问话,白雪儿来到床边安慰叶清尘:“怎么,你忘了?这潘静,是清尘你带回来的啊,多亏了她,才解了你身上所中的蛊毒。”
“她是我带回来的?”叶清尘再次不解,又仔细看了看潘静,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见此,潘静从床边退到一边,向白雪儿施了一礼,淡淡开口:“王妃不必担忧,郡主只是因为身中蛊毒,让蛊毒吞噬了郡主的部分记忆,以至于中毒前后两个月的事情,基本都不记得。”
“那,除此之外,还会不会留下其它后遗症?”听到这些,白雪儿担心的问道,没想到这蛊毒这么厉害,居然能够磨灭人的记忆。
潘静摇摇头:“王妃请放心,郡主的毒已解,除了不记得这两个月发生的事,不会有其它问题。这也正是下蛊之人的高明之处,选用此蛊毒,就算解了,也让人抓不到把柄。”本以为叶清尘中毒时间不长,应该不会有此后遗症,没想到这个蛊毒居然这么厉害,短短一个月的生长期,就将她的记忆吞噬殆尽。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清尘没事就好。”白雪儿说着,让人送潘静回房休息,自己又来到叶清尘的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娘,你们在说什么啊,清尘怎么听不懂?”听着白雪儿和潘静的谈话,叶清尘一头雾水。
“没什么,你之前中了毒,昏迷了七天七夜,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全都忘了,所以才不认识潘静,你先好好休息,娘亲晚点慢慢再告诉你。”
“我不睡了,睡不着,娘我饿了。”见娘亲又让自己继续休息,叶清尘受不了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哪儿睡得着?
当然了,昏迷了七天七夜,除了吃药,水米未进,当然饿啦!
“好,你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白雪儿连忙问道。
“我想喝娘煮的燕窝粥,想吃春卷......”叶清尘说着,送给娘亲一个甜甜的笑。
“好,你等会儿,娘亲这就给你做去,等会儿啊。”白雪儿说着,又将被子给叶清尘紧了紧,这才去做她想吃的东西。
看着娘亲离去的背影,叶清尘的心中暖暖的、甜甜的,一抹舒心幸福的笑,在她脸上绽开。
叶清尘只要醒来,就没什么大碍,稍微补一补,身体就恢复得七七八八,这几天,白雪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讲给她听,听完这些,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去抢别人家的新郎!还将人新娘弄成重伤。
虽然不是自己有意为之,但事情毕竟是跟自己有关,而且叶清尘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她叶清尘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抢?
所以,叶清尘这天,带着潘静去到段府,一来对先前发生的事,表示歉意;二来,是想让潘静,帮段府哲熙公子的夫人诊治诊治。
潘静是叶清尘带回来的,不管她记得与否,但潘静的医术不容置疑,所以白雪儿就让潘静留在叶清尘身边,女儿身边有个精通医术的人,平时也可照料着她点。
来到段府,段理炎热情接待了叶清尘,叶清尘说明来意,段理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让自己的夫人亲自带着叶清尘,去看那受伤的儿媳。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懂道理的,倒不像其他官家小姐,骄横无礼。
段夫人领着叶清尘来到段哲熙的院子,开门请叶清尘进去。
“香茹,清尘郡主来看你了。”段夫人说着,将叶清尘和潘静领进段少夫人香茹的房间。
此刻,段哲熙正守在妻子的床边,听得娘亲的声音,又听说是叶清尘来了,满是柔情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头也不回,依旧看着床上的妻子,话语里带着些恨意:“她来干什么?”
“哲熙......”见丈夫如此,床上虚弱的香茹忙拉住他,轻声劝说:“事情既已查明,倾城郡主是被人下了蛊毒,当时才会做出如此事情,现如今,也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倾城郡主,想来,应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哲熙你,就不要如此放在心上,何况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了吗?”说着,晃了晃段哲熙的手臂,带着祈求的眼光看着他。
见妻子如此,段哲熙握住她的手:“香茹,你就是太善良......看在你的份上,此次就不与那刁蛮郡主计较。”
“嗯。”香茹点点头,接着说道:“倾城郡主既然来了,就请她进来吧,总不能让客人一直等着,我也想见见她呢。”说罢,笑了笑。
段哲熙点点头,转身出去。
来到外厅,段夫人正陪着叶清尘闲聊,见段哲熙从房里出来,段夫人忙迎了上去。段哲熙看了娘亲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叶清尘,眼里满是杀气,虽然他也知道,叶清尘是遭人暗算下了毒,可她要不去街上溜达,那天要是不乱跑,好好待在慕亲王府,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看样子,段公子好像不欢迎本郡主。”见状,叶清尘说道,这个段哲熙,还真是仪表堂堂啊,身高八尺,玉树临风,若不是此刻恶狠狠瞅着叶清尘,叶清尘倒觉得他儒雅至极。
“哼!”听得叶清尘的话,段哲熙冷哼一声,走出外厅,他不想多看叶清尘一眼,怕再看她几眼,会忍不住上去将她暴打一顿。
“这......”见段哲熙如此态度,段夫人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看向叶清尘,好歹这也是慕亲王府的郡主,你小子,怎能如此对待?
“无妨。”叶清尘对段夫人轻轻一笑,示意我们去看段少夫人吧。
于是,段夫人带着叶清尘进来房间去看香茹。
见到段少夫人香茹,她脸色苍白,憔悴的躺在床上,尽管如此,还是挡不住她姣好的面容,虽然憔悴,却另有一番风味。
叶清尘向她说明来意,并对之前的事表示歉意,香茹让人扶着她靠坐在旁边,拉过叶清尘的双手,轻轻一笑:“郡主言重了,是香茹命中该有此劫,怎敢怪罪郡主呢?郡主今日能来看望香茹,是香茹前世修来的福气,香茹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敢让郡主道歉?”话落,又轻咳了两声。
“少夫人如此通情达理,难怪段公子对少夫人一往情深。伤少夫人之事,虽不是倾城的本意,但也跟倾城有关,今日前来,是特意带来我府上女医,替少夫人诊治诊治,少夫人请放心,我这个女医,可是妙手回春,就连倾城的蛊毒,也是她解的。”叶清尘先是将香茹夸奖一番,而后让潘静给她诊治,叶清尘相信,潘静的医术会比其他大夫好很多,何况患者是香茹,又伤在靠近胸口的地方,让潘静来诊治,再合适不过。
“如此,香茹谢过郡主。”
而后,潘静在叶清尘的授意下,仔细为香茹检查,叶清尘在一旁看着,只见她胸口的伤口,有两寸之长,伤口虽然不算太大,但却险些致命。
潘静给香茹检查了一番,给她开了些药,又送给她一个白瓷小瓶,里面装的,是潘静自己配的祛疤良药。
香茹双手接过,对潘静和叶清尘表示感谢。
临走之时,段哲熙依旧恶狠狠瞅着叶清尘,拳头紧握,却又不得不忍着,看着他那样子,叶清尘觉得甚是好笑,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气得段哲熙一张俊秀的脸,憋得通红。
出得段府,叶清尘一时玩心大发,又跑去街上溜达,这下可把洛宁吓坏了,自从出了段少夫人这档子事,叶清尘剩下的那三个侍卫就被换了下来,只要她出门,洛宁就亲自带人跟着,本来叶清尘是有墨缘的,但墨缘是大将军顾严的外甥,顾严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一回到银叶,顾严的夫人就将他拖回大将军府,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只盼他多陪陪这老两口。
墨缘是个孝子,从小被舅父舅母养大,早就拿这两人当做亲生父母,这些年不在他们身边,未替二老尽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叶清尘也理解,从小一起长大,叶清尘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就让他多陪陪他的舅父舅母,不用一直护着自己。
叶清尘哪肯听洛宁的话?拉着潘静就走,又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直到天黑才回家。
果然,一回家就看见娘亲担心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叶清尘回来,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生怕她再受一点伤害。
“娘,我没事,别草木皆兵的。”见状,叶清尘扶过娘亲坐下。
白雪儿见她活蹦乱跳,确实没事,这才放心。转头看向洛宁,洛宁忙单膝跪倒请罪。
“好了好了,洛宁你下去吧。娘,清尘还没吃晚饭,好饿啊。”叶清尘一看,就知道娘亲要责备洛宁了,忙帮他开脱,把他支走,又借口饿了,缠着娘亲陪自己吃饭,洛宁这才免了一顿责罚,心中对叶清尘的好感,也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