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听说村长为了顾全整村的名声,让刘大虎和鲁玲玲择日完婚,也责令当时在场的人不得外传,对外只说之前一切都是误会,鲁玲玲是生了重病,两个小辈八字比较合,村长就保媒了。闲言碎语是止不住的,也幸亏后来留下的都是鲁家的几位有声望的长辈,也是鲁大平和鲁大武家的亲戚,就算他们知道全部的真相也不会全部说出去。村长之后亲自带着鲁大武一家上门来请罪,铁木面无表情地收下了他们的赔罪礼,并没有多说什么。村长对鲁大武夫妻两很失望,把亲女教养成那样,尤其大武家的还想着诬陷他人获利,要求大武家的带着鲁玲玲进祠堂修养身体,直到完婚。
对于村长会这样处理,采云丝毫不觉意外。那天的事,就像一片羽毛飘落在了水里,激不起一丝水花。
村里还是有不少风言风语,但过不了多久就安静了许多,至于在人后有的那些讨论,也无人在意。
这日,他们早早吃了早膳,整顿好了东西,就准备出发了。从这里到镇上还是要用上大半个时辰。之前几人关紧院门避风声,因那事被传得太难听了,不明真相的人还是会扯到铁木身上。因此,他们就在家休了两天,正巧那两天下大雨也不适宜出行。
铁木提前一日问鲁大成借了牛车,现在他们就是慢慢走在田间小径中。采云很喜欢这样漫步的感觉,因为前两天下了雨,路还未干,空气中还有湿润的青草香。已是初冬了,现在辰光又早,田间并没有什么人。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找线索不易,但现在还是让她有些抑郁。她身上的玉是好玉,价值不菲,上面还刻着字,可是那字……到底是她的名?还是姓?她有预感这玉上有她身世的线索,但明显她手里的线索还太少。
镖局办事处的驻守人员说最近镇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外来人员也不多。那驻守人员有个长辈很喜欢收藏玉石,因此他也有些研究,据他初步观察,她身上携带的玉不是普通品种,建议她可以去找卢大师鉴赏。
她自是不懂鉴赏玉石,但她听懂了,她要去找卢大师!这是唯一可能会有的线索!
只是卢大师行踪不定,哪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况且……唉~
天离国对户籍管理还算严格,村、镇归郡(县)属,县再上还有府,再往上是行省,人员来往都要求携带户碟。好在村、镇对于户碟的检查没有那么严格。实际上,有能力缴足五两银子的人,同时又拥有村长和同村五人及以上的保证,也是可以要求补遗失的户碟的。
现在采云就是“黑户”,如果要去郡(县)、府等行政等级往上的地方,就要想办法办理户碟。
她和铁木一合计,五两银子没问题,村长和五人的保证倒要好好想想。
因为那事,她提前出现在了人前。后来,村长还有鲁大武一家来赔罪时,也有问及她的身份,他们早已与鲁大哥一家统一过口径,对外称她是铁大哥的表妹,村长也信了。经过这几天,村里怕也传遍了。鲁大成一家肯定很愿意帮忙,黄大夫和黄大婶也应该可以,还有剩下的人选……再看吧。
她不愿把事情想得很糟,况且很快就要进入隆冬,也不适宜出远门,户碟的事不急于一时。
采云让铁木带路,三人去了布庄。她选了几匹结实、耐磨的棉布,又买了几斤棉花。之后几人又去买了些厚实的皮草。
虽然可以直接用铁木猎杀的动物的皮毛,但是有些麻烦,她也做不来那样的活。三人合计了后还是决定花多点钱买好的货。之前她还以为铁木父子俩被村人坑了好多钱,后来也是知道了,这七年多来,铁木捕杀的大型猛兽也有很多,拿到镇上来卖也有好多钱,两父子又节俭,其实还是存了不少钱的。做的冬衣自然要厚实耐穿,花多点钱买好货也是应该的。这几家店铺和铁木也有生意往来,还是打了折扣的。
买完布匹和皮草就接近中午了,买油盐等不急一时。铁木和石头把东西装上了车,三人决定先解决午膳。
本来铁木带着石头上街,随便找家面摊吃碗面或馄饨,又或者随意去买几个饼或是包子就可以解决午膳了。但……今天却还多了一个人。他注意到采云的额角有了细汗,虽面色正常但呼吸还有些急促,想来还是有些累了。初冬的太阳还是有些晒的。
“采云姑娘,我们去前面的酒楼吃饭吧。这家酒楼和我也有往来,口碑不错。呃,这家店的菜品也很不错。”
石头抬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爹爹,还以为今天又要去吃馄饨了呢。眨了眨眼,看到自家爹爹正盯着采云姐姐看,他偷偷歪了歪嘴,有些想明白了。
石头拉了拉采云的衣袖:“是啊,是啊,一品居的烤鸭,还有点心都很好吃的。我们去尝尝吧。”
她其实想劝他们父子俩不要多花钱在这些吃食上了,还想着去面摊随便吃点什么的。只是此刻看到父子俩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又有些疑惑。
“铁大哥,石头,你们都想要去那个一品居吗?”
父子俩都点了点头。
她算了算,吃一顿好的也没事,反正以后也不会多来。于是,她也点头应了。
石头一声欢呼。
三人走到一品居门口,小二唐大郎就迎了上来。
铁木来往酒楼很多次了,唐大郎也算是和铁木熟识了。这下看到他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童,很是惊讶。
“铁兄弟!你……你这是来吃饭吧?这二位是?”他一双眼上下打量着石头和采云。铁木一向俭朴,现在带着像是母子……不对,像是姐弟的二人过来用饭,不像他的为人啊。这难道是他的妻和子?可是,这女子……看着好年轻,怕不过刚及笄吧,而且……而且原来长得还挺好看的?!除了她的皮肤有些黄,还有些粗糙,呃,气质还很怡人?这真的会是他的妻子吗?
铁木见他一直在打量石头和采云,后来干脆一双眼睛都黏在采云身上了,顿感不悦,忙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嗯。这是我儿子,石头。这是……我妹妹。”
妹妹?!唐大郎愣住了。两人……可一点不像啊。他看了看铁木,又侧身看了看采云。
采云虽然觉得这人有些无礼,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侵略性,只有好奇,所以也没有生气。但此时也是厌烦了他的打量了,这……还没看舒服吗?
她微勾嘴角:“是啊,这位大哥,麻烦给我们寻个安静点的位子。对了,还有这个牛车,停在你们店门口也不好看对吧。”
唐大郎反应过来,忙又找了后院的马夫来,把牛车拉到了后院。又给几人引路,去了二楼一间小包间。
“这是掌柜上次吩咐的,听说还是东家说的。以后你来了,就在这包厢用饭。咱们东家很欣赏你的能力,特别给了你这个权利。况且用饭的人不是很多,你就不要推辞。”
唐大郎这一句话就打消了铁木脱口而出的拒绝。
“对了,这位姑娘真是铁兄弟你的妹妹?以前都不见你说起过。”唐大郎还是很想知道内里八卦,腆着脸问出了口。
铁木脸黑了黑,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他还要拿出什么证明么?他快速报了几个菜名,就想催唐大郎出去了。
唐大郎当然知道铁木的意思,可是他不想那么快离开。
他笑嘻嘻地对着采云说:“铁姑娘,我们一品居的菜闻名天下。这是承自霍都一品居的味道。我们的东家就是莫氏,和霍都一品居是一个东家。这一品居是莫氏在全国的连锁店。我们一品居最有名的菜有烤鸭、栗子鸡和粉蒸鸭掌,素菜更是一绝。当然还有点心啦,那可是莫氏当家潜心研究十年的成果。铁兄弟点的几个菜好几个都是招牌菜,荤素搭配得宜。你看看,要不要再来点什么点心啊?”
她有些怔住,有些应付不来这人的热情。霍都就是天离国国都,莫氏是天离国首富,还和皇家有姻亲关系,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对点心不是很感兴趣。看了看菜单,她有些踌躇。
石头站了出来:“采云姐姐,不对,小……小姑,点那个红豆糕和凉糕。听说这两个很好吃的,不是外面街上卖的那么甜的。”
采云当然同意,石头爱吃就好。
一旁的唐大郎终于听到了“可疑”的信息,有些兴奋:“铁……铁姑娘,石头怎么叫你姐姐呢?”这不是乱辈分了吗?虽然这姑娘年纪看着是挺小的。
呃……采云顿住。她看了看石头,他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正低着头。好吧,这小二耳朵太尖了。
“我们是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