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未婚女子本就有婚前去寺庙祈福的习俗。这下听了三夫人的一番建议,林夫人也有些意动。虽然南郊是远了点,过去的车程都要大半天,当天肯定赶不及回来,要在寺里住一晚了,但算算离婚期还有小半个月,林夫人觉得还是很可行的。
天才蒙蒙亮,林夫人和林溪云就早早起身,吩咐人收拾好了干粮,车上又备了果脯、茶水点心。母女俩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和一队二十人的护卫就出发了。
福安寺在松华山上。车到山脚下停下,母女俩徒步上了山。
到达福安寺时,已是午时。母女俩用了斋饭,就去了厢房歇息。
一觉醒来,顿感神清气爽。林溪云去给林夫人请安。之后母女俩一起去了大殿请香。
跪拜在地,五体投地,烟雾缭绕中,佛像更显神秘。
林溪云俯身又抬头时,望见佛像脸上慈悲的笑容,只觉心中一片静谧,本来有的种种不安和惶恐也都烟消云散,化为了平静。
把香插进香炉,林溪云和林夫人又一起捐了功德。
“云儿啊,这南郊我们都不常来,这松华山也是大庸名川,风景甚好,你随意去逛逛吧。娘听说一会儿静心大师就要开坛说法,娘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你带着丫鬟和几个侍卫,自己小心些。”……刚刚自己求佛祖护佑云儿一切顺遂,保佑她与郑家公子恩爱到白头,心底却突然涌上了不安,听说静心大师佛法高深,一会定求着他指点。
林溪云看了看云母,点了点头。
旁边一年轻小沙弥开口说道:“林夫人不必担忧。林姑娘,福安寺建于松华山半腰,寺里外院有一竹林,寺庙后面还有一步道通往山顶,山顶建有一亭,寺里香客多爱去往那处。松华山一边是断崖,崖下就是崆岷江,在亭里俯瞰江景、山景也是一绝。”
林夫人闻言笑着对林溪云道:“如此,云儿你就去看看如此美景吧。娘畏高,你看了后,再向娘好好说说,描述下那美丽情景。”
林溪云笑着应诺。
目送着林夫人进入内室,这才又看向那小沙弥,向他施了一礼:“如此便麻烦小师傅带路了。”
小沙弥不好意思地回了个礼,就带着林溪云先去向了竹林。
“施主,就是这片竹林了。据说当初建寺时就是依着这片竹林的,当初就有1亩多,如今这片竹林的范围也不知道有多大了。其中以凤凰竹为多。在亭上俯瞰江景时也能望到这一丛丛竹。想来若有人泛舟崆岷江,丛竹、独亭,还能看到不一样的更美的景色呢。”
崆岷江起源于西边雪山,向东流至松华山这一段,水流最是湍急,其间又有无数暗流分支,主流又一路奔腾至天离国境。这水流如此汹涌,少有人敢在此段泛舟吧。
“小师傅,竟然也有如此闲情韵致?”
那小沙弥红了脸:“非也非也,这据说是前代某位大儒浏览风景过后有情抒发,贫僧只是……只是记住了他那句话……”
“志恒,志恒……住持要你去前厅一趟……”远远的,就看见另一位小沙弥跑了过来,他看见林溪云,红着脸施礼,才和那位小沙弥说道。
志恒为难地看了眼林溪云。
她笑了笑:“小师傅快去吧。把路指给我,我自去便可。”
志恒见此,点了点头,向她指了去后山的路,就急急跟着另一位小沙弥走了。
她迈步,就去了小沙弥刚指的方向。
“林……林姑娘?”
她回身,看见一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妙龄少女孤身而立,她面容娇俏,鹅黄色衣裙衬得她肤更白,如今她正紧张地揉捏着手中的帕。
“你是……?”她并不认识她。
那女子开了口,手中的帕绞的更紧。“我,我是工部侍郎付为安的嫡次女,付薇。我迷了路,一人害怕,见到林姑娘才……才出声喊住了你。”
付为安?付薇?虽然只见她一人在此,林溪云还是提高了警惕。毕竟她现在的位置离后院并不远,那付薇若大喊,还是会找到僧人指路的。她停在这步道半路中,倒像是故意在等她似的。况且,她居然还是孤身一人,连丫鬟都不带。
见林溪云不语,付薇又说道:“我……家父和郑相家是姻亲,郑夫人是我姨母。我……我和家姐一起来的,现在是偷溜出来的。”
见付薇的脸越来越红,林溪云才不慌不忙地道:“嗯。付姑娘要去往何处?”
“山……山顶的掠影亭。”
林溪云仍是紧盯着付薇,余光却打量着周遭。
“哦,我与付姑娘正巧同路,可以结伴而行。”
付薇脸上绽开了笑:“真的吗?太好了。有林姑娘在,我就不怕迷路了。这山道太窄,树木又多,都不知道向上的路还有多远。”
“付姑娘不必担心,我问过小沙弥,此去山顶的路并不会远,半个时辰内就会走到。”
“哦哦……那就好。”
付薇加入了她的队伍,她上山也不过带了两个丫鬟和三个侍卫。
一路观察下来,这付小姐不懂武功,就是个娇小姐。离山顶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可能她最近的确太紧张了吧,竟然这样疑神疑鬼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风中送来了一股迷烟!
林将军给的侍卫都是跟着他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自然训练有素,迅速戒备了起来,围成了圈,沿翠和喜儿也把林溪云护在了身后。
七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三位侍卫和他们厮打了起来。
迷烟虽然是江湖不入流的东西,功效还比不上她的昏睡散,但终究给他们造成了困扰。幸亏七人并未下杀手。
林溪云瞥了一下付薇刚才的位置,这才发现她不见了!
她猜到他们的目标多半是她!
“喜儿,你现在跑下山去,去山下搬救兵!”她果断下达了命令。现在顾及着她,那些人并未下杀手,但时间拖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几个侍卫已显露了疲态。只有一人突出重围,跑下山去求救,他们才都有可能活命。她当然可以抛弃她们,独自下山,但那些人可能就会不管不顾地下杀手。她摸了摸荷包,午睡醒来她换了件衣裳,身上的药都被放下了,荷包里现在也只有一包迷心散和一包昏睡散,只是若现在用掉,也不知身后之人有没有留后手。只有喜儿,只有赌喜儿!
“小姐,你自己逃下去吧,喜儿……喜儿不怕死,不用管我们。”
沿翠也说了类似的话。
她板了脸:“别胡闹!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我怎么会就这样抛下你们!喜儿,你跑得比沿翠快,只要你跑到山下,找到人来,我们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她把荷包里的迷心散给了喜儿。“快跑!若碰到追兵,就把这些撒出去!跑!不要看后面!”她用力推了一把喜儿。
喜儿含着泪,紧攥着手里的东西,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
一个黑衣人想跟了上去,被一个侍卫拦住。
突然,一位侍卫腿上被划了一剑,摔倒在地上。场上局势一变再变。林溪云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着师傅学些武艺。
眼见那侍卫就要被剑划破喉咙,林溪云大喊一声“住手!”手一扬,就把昏睡散都撒了出去。
黑衣人动作变得迟缓,侍卫们鼓劲,大喊一声,聚集全力,把黑衣人全部灭了。只是他们也失去了力气。只能瘫倒在地。
林溪云见此,咬咬牙,随意选了个方向,就往前跑开了。
“小姐!不要!”
她们这边丧失了战斗力,刚刚那黑衣人已打算下杀手了,她若再跟他们一处,才是害了他们!必须跑,这山那么大,她就不信她不能逃出升天!
突然,眼前两道人影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