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乔刚上车,就见沈亦晖已经从包里取出一条三角巾,他又从座椅后面取了一瓶瓶装水来放到一边,腾出两只手伸了过来。
姜乔蓦然一怔,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沈亦晖的脸色立马一黑,攥着她的胳膊就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惯性趋势,姜乔的头碰到了沈亦晖的肩上,她立马用余光瞥了一眼驾驶座,刘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
姜乔:“……”
她凭借自己女人的直觉,再一次肯定这家伙有问题……
额头上的医用胶带被轻轻撕开,姜乔移回目光,却不敢抬眼看沈亦晖的表情,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触感如磨砂纸般的胡渣,她再把目光垂了垂,移到了他的喉结上。
很快,纱布被摘下,沈亦晖把沾了血的纱布团了团,拿起备好的水往三角巾上倒,问:“哪里痒?”
姜乔盯着那块终于动了的骨头,咽了咽口水,这才抬手轻轻碰了碰发痒的皮肤,还好,不疼,应该不在伤口上。
“这里。”她说,声音轻得像蚊子。
沈亦晖拨开她的手,拿沾湿的三角巾在那片皮肤上轻轻擦拭。力度刚好,触感凉凉的,没一会儿那种难耐的痒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可姜乔发现,那里不痒了,其他地方却又痒了起来。
夜风怎么变热了。
沈亦晖最后把伤口以外的整个额头都擦了一遍,手下意识就要往下,姜乔正在这个时候抬眼偷瞄,视线相撞,沈亦晖手上一顿,下一秒却将三角巾扔到了她手里。
姜乔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以为只是让她拿着,直到头顶一个声音传来:
“想擦脸可以擦一下。”
姜乔轻轻地“哦”了一声,抬手擦起了脸。
沈亦晖从医药包里取出新的无菌纱布,正伸过来要给她重新包伤口,刚好碰到姜乔的手。
两个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姜乔脸上发热,赶紧放下双手又低下头,轻声说:“你先。”没有察觉到头顶的那个人脸上浮现的稍纵即逝的浅笑。
两秒钟后沈亦晖的手贴到了她额头上,又过了几秒,伤口就包好了。
当沈亦晖的身体从姜乔跟前移开,她顿觉松了一口气,但还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滚烫的脸颊,她也往旁边移了移,拿起手里的三角巾埋头擦脸打着掩护。
“还疼么。”沈亦晖问。
姜乔擦脸的动作一顿,并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哪有那么娇气。”
话毕就听见“呵”的一声。
姜乔忍不住扭头,抓住了那个笑的尾巴。
他今天……抽什么风呢……
沈亦晖已经重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姜乔擦完脸也把目光移向窗外,车里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夜空下的虫鸣鸟叫。
刘暮终于“睡”醒了,他伸了伸懒腰,回头:“小乔姐,药换好了?”
姜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刘暮干咳一声,看着她额头的纱布说:“包的不错啊,团长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嘛!”
沈亦晖踢了驾驶座一脚,震得刘暮在椅子上抖了一下:“精神了是吧,赶紧开车!”
姜乔想到之前种种,被“怜香惜玉”四个字给刺激得之前的脸红心跳不知丢哪儿去了,瘪嘴挖苦:“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吧。”
声音虽不大,但车上的两个男人都听见了。
往事不堪回首,刘暮干巴巴地转过身去发动车子,沈亦晖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给闭上,他眉头微锁,牙关紧咬,舌尖在牙根处顶得发麻。
阴沟里翻船了!
姜乔重新将头转向窗外,她看着路旁黑压压的树林,嘴角微微上扬。
也是,没有那一巴掌也觉不出那颗枣的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