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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郭涛的烦恼

郭涛行走在公司办公区的廊道上,他的每根头发都用焗油膏梳得发亮,看上去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他的嘴里哼着小曲,心中感慨人生苦短,顺带在同他擦肩而过的美女职员屁股上摸一把。

女孩敢怒不敢言,只得低下头快走几步,用手中的文件挡住娇羞的脸。

他的确很得意,目前正处于人生的颠峰期。年纪轻轻就干到了公司的安全部经理,而且还私下里和朋友合股开了一间游戏工作室,短短几年之内就发展成了颇有实力的游戏公司,也算得上身家上亿了。

但这不是他的成功之处,他最大的成功是他作为辰光云计算公司总经理郭弈平的弟弟,使他得到了许多便利。比如说利用职务之便偷窃长生超级计算机虚拟传输端口,私下里为自己公司提供3d虚拟图像。这些都不算什么,就连傻子都知道他哥哥管理的这个公司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按行里人话说如果你在这里都蹭不上一点油水,那你就是没前途的怂货。

郭涛当然不能当怂货,他背靠大树好乘凉,不仅给自己公司提供便利,而且将虚拟场景打包向外面出售。

他转悠着回到自己办公室,嗅着手指上似乎不存在的女人香,背靠着大沙发椅,把双脚整个搭在办公桌上。

郭滔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操起来按到耳边说:“小磊,啥事情,非要等我上班的时候打过来。”

“涛子!再过七天我们我们就要更新服务器地图了,你那虚拟组件链接上了吗?我可告诉你,再晚我可忙不过来!咱们可不能把玩家们都晾了!”

郭涛的宽嘴唇露出自负的笑容:“我这块儿你放心,绝对不会延误进程,明天晚上,最迟后天清晨,一定把所有的虚拟场景弄出来给你传送过去。

对方一听他打包票,立刻笑语恭维:“涛子,不,涛哥,我就知道你办事稳靠,咱们公司将来就指着你一人了。”

“去!去!少拍我马屁,干你的事去!”郭涛非常受用地和小磊打着嘴仗。

他挂掉手机,深吸了口气,用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一串熟悉的号码,然后在脸上作出咧开的笑容,仿佛对方能看见似的:“李经理,好几天没见了,兄弟有点想你,听说你休假刚回到公司,怎么样?在新加坡玩得尽兴吗?不是,兄弟我不是跟你客套虚情,哎呀?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老实说,你不在这几天我挺心焦的,是,是,是,是我私心作祟。今天咱们还是按以往来办,你把空闲的端口给我接进两个来,补充所有数据后再停止。什么?为什么?所有密钥代码不是在你手上吗?你说总经理,我哥,还有电子安全协议密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集团董事局的决定?你要我自己想办法?也是,这个情况太突然,我得和我哥说一下。那你先忙,李经理,我待会儿再联系。”

挂掉电话,郭涛皱起眉头咒骂了一句,起身在办公室里转起圈来。他心事重重,几次想跨出办公室又在门口犹豫起来。最终他像是吃了定心丸安坐在软椅上又拨通了电话。

“李经理,我寻思了一下,这事暂时还不能跟我哥说,但是这次虚拟链接传输有点急,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我想想,咱们能不能把213端口防火墙和密钥系统暂时关闭,等数据传输完后再开启。”

“李经理,李哥,你听我说,我没疯,咱们公司向外输出几百个端口,黑客怎么会知道是哪个端口失去保护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只有咱俩知道,不会发生窃密的。哎呀,怎么还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了?没事,我也是咱们公司的人,我也是你兄弟,出了事我也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我向你保证,不会出问题的。哎呀,你怎么这么胆小呀,李哥,兄弟我求你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暂时不能让我哥知道,我不得找个机会跟他说吗?现在?不行,现在时机不对。”

“你听我说李哥,我们游戏公司开到这个地步,总不能前功尽弃了呀,这个事不能推迟,游戏更新公告已经在各个媒体上发出来了,我们不能在干万玩家面前打自己耳光呀!一旦失信我们就做不下去了。”

“李经理,话不能这么说呀!你在我们这个小公司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公司倒了,你也要受损失的。是,是,我知道你不在乎这几个钱,可是我在乎啊,你就帮兄弟这最后一把。是,我知道你有难处,咱们奔波一世谁不是为了个钱呐。”

“等等,李哥,你先别挂,你在我们这儿占干股的事儿,小磊他知道的特清楚,小磊,嗯,跟我合伙开公司的那个。他这个人性子急,也认死理。这公司是他和我的心血,我还无所谓,赔就赔了。可他不行啊,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钱飞走的。我怕他一着急把你的底细掀出来,这样就不好了,你和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李哥,我不是威胁你,他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到时候你我,咱们都会身败名裂蹲大牢。你可干万别犯傻,相信兄弟,就这一回,就这一回!你不说话那就算答应了,你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拜拜,李哥,你先忙,不用担心,不会出任何事的。”

郭涛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朝地上狠很地唾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什么都不干拿老子百分之十的干股!用老子的钱养女人!装什么正经!”

郭涛对着空气出了口恶气,心情才舒展起来。今天真是一团乱麻,干什么都不顺利。他坐在办公桌后边靠着老板椅闭目养了会儿神才睁开眼,脸上带着股坏坏的笑容,是该给自己找点乐子了。他把手伸到办公桌的内线电话上拨了个号,提起听筒放到耳边说:“陈茹,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时他也许是童心未泯,突然想起小时候躲在门背后吓人的游戏来,蹑手蹑脚地轻踩着地板向门旁边走,这种走路姿势使这个胖子看起来很滑稽。

有人轻轻地推开门,一头浅紫色的披肩发先探进来,郭涛看准机会扑上去:“哇!”

紫发美女吓得捂住头,扭过脸来对郭涛嗔怪地骂道:“你这个混球,吓死人家了。”

“想死我了,茹茹,来让哥亲亲。”

“干什么?大白天的!”陈茹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顺从地被郭涛抱进了怀里。她紫色的长发挣扎中散乱在脸上一些,更增添了她的妩媚气色。郭涛心猿意马,恨不得将她含在口中,一张大嘴朝她的樱桃小口凑了上去。

这样的好时候偏偏有人来捣乱,办公室门不合时宜地敲响了。郭涛满脸烦燥,继续朝她的脸上吻下去。

“呀,你看,有人敲门,”陈茹害羞地推开他。

“别管了,他敲一阵没人应自然会走的!”郭涛不依不饶地在陈茹的脸上狂吻,并将左手插进了她职业套装的胸口中。

可门外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居然还在敲,郭涛不由得怒火上冲:“谁!”说完用力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短而密集,外面穿着考究的西服,里面却穿着和西服不搭调的旧羊毛衫。郭涛讶异地涨红了脸,口中讷讷地吐了个“哥。”

陈茹羞得低下了头,用蚊蚋似的声音说:“总经理。”

郭弈平站在门外没有言语,他盯了郭涛一眼说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郭弈平回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的办公室是整个公司办公楼内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包括里外套间和卫生间,一间上百平米的会客室。办公室里还有一面最先进的光幕墙,用于他随时查看长生计算机的运行情况。

郭涛每次走进这里都会有不同感受,这些年他走的每个台阶都沾了哥哥的光,他从三流大学毕业,学计算机却只学了个皮毛。在失业率如此高的当今社会里,注定应该是窝在家里当宅男的。可是身为大学教授的哥哥时来运转,傍上了辰光集团这个互联网大鳄,联合学生们成立了辰光云计算公司,并成为辰光集团连续三年的创利润冠军。

有了郭弈平的辉煌,才有郭涛今天的富贵身家。

所以他才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哥哥,看着这个全公司权力最集中的办公室,虽然是简约风格,在他看来仍然是气势恢宏的。

郭弈平靠着办公桌站在那里浇桌子上的仙人球,看到郭涛走进来,轻声说:坐吧。”

郭涛恬着笑脸说:“不用了,哥,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这里又没外人,你坐吧。”郭弈平语气和缓地看着弟弟。

他浇完花后,从饮水机里取出水杯和茶叶,给弟弟泡了杯茶。郭涛感激地接过茶杯,心想连自己平时都是使唤秘书来倒水。哥哥真是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当官的架子。

“前一阵子我听说你搞了个游戏公司,一直没时间问你。”

郭涛:“是,我们已经开了两年了。”

“噢,两年了。”郭弈平抬头感叹:“看起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知道。”

郭涛听出他话里有话,低下头没有言语。

“你没有在公司背着我干什么吧。”郭弈平竟突兀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没,没,我哪能背着你干事情。”

郭弈平好似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其实你那个游戏公司我派人去看了看,搞得挺不错的,办得也正规,各种手续也齐全。可惜是安全性不够,你们使用的是旧的安全代码协议,按照规定不得纳入公司的合作客户。”

“你回去,收拢一下资金,把你的公司软硬件都升级,换新的的代码协议。我就去和董事局郑主席高量一下,用优惠价格把端口接给你,怎么样?”

郭涛猜想不到哥哥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看他脸上的表情对自己是推心置腹的。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作为兄弟,他也不想再对他隐瞒下去了。郭涛心里发誓,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资金投入到完善公司上,争取合法地接入长生虚拟端口。过往那些犯罪勾当就将它们隐藏起来。

“涛,”郭弈平叫出弟弟的名字,他没想到自己也会难为情:“最近出了些事,让我觉得应该慬慎。我做了一辈子学问,没想到会参与到政治的漩涡中来。咱们在所处的这里,正是风口浪尖。你也许想这事儿没这么复杂,但是有多少人的目光虎视耽耽盯着我们,盯着我们手中的大蛋糕。这些人,有国内的,有国外的,还有咱们公司内部,他们都盼着咱们犯错。”

郭涛望着伤感的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再过两天集团总部会给我派个副总过来,你去给下边传达让他们稍微注意一下。”

郭滔终于找到了向哥哥表现的机会,愤慨地说:“他们不相信你吗?咱们公司三个副总另外两个都是你学生,为什么还要派一个外人来分权。”

“也许是吧,兴许这还是好事。能有人分担一下我的压力。”

郭涛没有听出哥哥话里的意思,略带怒气地说:“不用担忧,公司里都是咱们的人。不管他谁来都不好使,管教整得他灰溜溜的。”

“行了,你不要胡来,下去吧。”郭弈平闭上眼坐在办公椅上挥了挥手。

郭涛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在门口伫立了片刻,思虑着要不要将窃取端口的事告诉郭弈平,从哥哥的话音中他听出来,隐藏在暗处有种危机包围着他们。

他准备将脚迈回去的时候,心底里的侥幸心理使他狠狠地把手心攥紧了。

“就这一次!从今以后断绝所有念想,正正经经做生意!”

他打定了注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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