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路上虽说是说说笑笑,但锦云和青云的心里各有所思所忧,怕六年时光会磨灭这兄弟之情。
因为车速不是很快,所以到达北平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了。
白月下的北平显露出来的是时间的沧桑,一个个胡同交错着太多的秘密,像是紫禁城的血雨腥风,又比它多了许多尔虞我诈。
一个年迈的老妈妈站在一座府邸前,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似乎是想和门口的那对石狮做伴。
淡淡的月光洒在府邸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李府”二字,在老妈妈的脸上很难看出来是喜是忧。
锦云开着车缓缓的驶入李府所在的街道,老妈妈脸上比刚刚多了几分喜悦,对着府内喊到:“回来了!回来了!大少爷和小少爷都回来了!”
府内听见老妈妈的喊声都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有男有女,老老少少的聚集了一二十人,一对身着华丽服侍的老夫妻慢慢的走了出来,约莫着有五十岁的样子,男的穿着一套唐装,面容威严,女的身着一身纹绣旗袍,面容慈祥。男的是北平京华药房的主人李经羲——李老先生,女的是李老先生的爱妻。
车门开了,锦云、青云兄弟二人先后下了车。阿宾和小林各自提着一个行李箱从车上走了下来。
青云望着自己昼思夜想的家,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三步并做一步冲到李老先生和李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爹娘,孩儿回来了。”
李老夫人望着青云禁不住流下了泪水,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青云长大了。快起来,别着凉了。”李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起了青云。
李老先生威严的脸上竟然也多了几分喜悦说:“孩儿回来了就好。”又望了望一旁的老妈妈,对青云说,“快去见见你奶娘吴妈。”
青云点了点头,走向了吴妈,说:奶娘我回来了。”
“青云呢!”吴妈含着泪水,细细盘算着六年光影,青云长大了。
“娘,家里准备晚餐了吗?”锦云走到李老夫人面前问到。
“准备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吗?”李老夫人走到青云跟前拉着他的手。
“没吃呢。”青云说,“一直想着娘的手艺。”
“乖孩子,快去跟娘一起去吃饭。”
“嗯。”
“锦云呢,你接完弟弟怎么不知道带着他去吃完再回来。”
“弟弟思念娘和爹,我们就只顾着赶路了。”
“好孩子。”李老夫人拉着青云的手走在前面,又嘱咐跟随的丫头叫厨房把饭菜端去大厅。
李老先生和锦云并排跟在娘俩后面,他们之后又是吴妈等。
李家在北平当地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大家,但也是在北平城叫的出名号的。可李家一向乐于行善,生活简朴,平日里家人的饭食不过简简单单的三四道菜。今天青云回国,菜色却多出来了许多。
李氏夫妻,锦云,青云和吴妈等人在饭后畅谈了许久,李老夫人和吴妈妈不知是思念过度还是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些伤感情。
月上三竿,李老夫人多少有些乏了,李老先生难得如此开心,又不忍让小儿子多多作陪,便吩咐人送小少爷回去休息。李老先生陪着李老夫人一同回房休息。
锦云在青云离开之后又陪吴妈聊了聊天儿,便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青云自个休息不好,怕是时差的缘故,在问过值夜的老婆子后悄悄的溜到锦云的房中。
暗暗的电灯下,锦云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书儿。当时的青云没有在意,多年之后才知道了书中的内容,它改变了锦云,也改变了青云。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哥。”青云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真正思念,假在时差。
“嗯。”锦云将书合上,泰然的将它收到柜子里面。
“我们来聊聊。”
“好。”
兄弟二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从古代历史,现今中外,时事政治,无所不览。
大于凌晨四点左右,青云已经呼呼大睡,锦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暗暗诧异六年的时间弟弟竟然长大了这么多,也重了许多。
锦云为青云脱下了鞋袜,盖上了被子,自己却一个人又悄悄回到书桌前将柜子里面的书拿出来细细品读。
这一夜,是兄弟六年来昼思夜想的,一夜畅谈,远胜苦酒万盏千杯。但过来这一夜,命运如何,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