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村是我们西北的一个山间小村,地处偏僻,交通闭塞,当然,这还不是让人最头疼最难受的问题。这里最突出的问题,是缺水。
远山村的村上头只有一眼泉水,每到夏天枯水的时节,这泉水就像一股滴檐水一样,丝丝缕缕,欲流还停,村里担水的人排成了长队,有时候等水一直等到深夜。
村口有个朱皮匠,距离村上头最远,排队担水一般抢不到早,所以他一般都是等到凌晨的时候去担水。
村上头距离村的的老坟地很近,据说解放初还枪毙过土匪,用方言说,就是很古(诡异的意思),蹊跷事情很多,一道晚上就阴森森的,人不敢单独经过。
虽然凌晨这个时候村上头冷清清有些诡异,让人害怕,但是这个时候人们都在睡觉,没有人排队担水,所以朱皮匠去担水就能少了那等待的苦楚,他心里也愿意。
有一天凌晨,天幕漆黑,星星闪烁,村里鸡狗不鸣,真个村子都在沉睡。朱皮匠像往常一样,挑起两个沉重的木桶就缓缓朝着村上头的泉边走去。
夜空寂静,朱皮匠老远就听到那一眼泉水的水流滴入蓄水坑的声音,他心想,看来还是我老朱一个人来接水啊,你说村里人非要等到天亮了排队,等那么久,多划不来!
朱皮匠边走边这样想呢,突然听到了水边传来了哗哗的戏水声,好像还夹杂着女子嬉笑的声音。
朱皮匠心想:这凌晨时分,难道泉边还有人?看来是谁家的婆娘女子和自己想到一起了,趁着凌晨人少来挑水呢。朱皮匠担心过一会儿人多了又要久等,不由就加快了脚步。
他挑着水桶绕过一堵土墙,抬头一看泉边,一下子惊呆了:只见泉水的蓄水坑里有两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子,正在沐浴,两个人边互相擦拭身体,还边发出嘻嘻哈哈的嬉笑声。
朱皮匠心里先是一惊,接下来就是满腹的怒气:全村人都指望这眼泉河水呢,这两人女子可好,竟然趁着午夜人少,在泉水里赤身裸体地洗澡!真是不知羞耻!
朱皮匠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挑着桶快步走过去,站在泉边张口就训斥:你们是谁家的女子,不知道全村人吃的都是这山泉水吗?真是不知道羞耻,快点出来穿上衣服,等会担水的人多了,你们父母丢脸事小,我怕你们俩吃不着兜着走!
这两个女子仿佛没有听到朱皮匠的话一样,只是没有声音了。
朱皮匠再三喝骂,其中的一个女子这才站在泉水中缓缓转过头来,星光下朱皮匠看不清这女子的脸上的表情,只是看到这女子的脸上好像有一团一团的虫子在不停蠕动,两个眼眶黑漆漆的,瞅一眼就让人冰凉透心。
朱皮匠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只窜上头顶,这时候泉边寂静急了,只有泉水缓缓从岩石上滴入蓄水坑中,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朱皮匠盯着那个女子,想跑,脚下却不听使唤,想喊,却觉得喊不出声音。他惊慌之下朝着泉眼望去,只见泉眼中流出的全是粘稠的,血一样的液体,正在不停的滴在蓄水坑里面那两个女子的头上。
朱皮匠头皮发炸,心想:妈呀,这真是遇见鬼了,早就说这泉边的老坟滩古怪,今天我算是完了。他强逼自己提起勇气,正要再开口喝问这两个女鬼,那里另一个女鬼却又转过身来,她缓缓用手掏出了自己的眼珠子,又缓缓放在水中开始洗,一团暗色的血一下子就散开了。
朱皮匠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了,他惨叫一声,就昏死在泉边。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炕上,床沿坐着村里的赤脚医生。是早起担水的人发现了昏死在泉边的他,把他送回了家。
朱皮匠充满恐惧的问:泉水怎么样,还能吃嘛?有没有血?
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泉水好好地啊,怎么就不能吃了,哪来的血呢?
朱皮匠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朱皮匠从此大病了一场,差点不治。后来,村里人修葺泉眼,重新用水泥石板铺蓄水池的池底,从老池子里面挖出了两具遗骨,有人看过后说:这是年轻女子的,起码死了有上百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葬身在此地。
朱皮匠听到这话,心里这才算明白了。看来自己当晚,确实是,碰到了葬身水底的两个女鬼啊,唉,谁知道这女鬼有什么冤屈呢。朱皮匠想到这儿,心里释然了,也不再怪怨女鬼吓唬自己,安葬了两具遗骨后他摆脱了心中阴影,平平安安,一切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