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挺惊异骇怒,抬头怒视孙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你私自放任那丫头同意宝华书院弟子上船,那个叫宫欣兰的女娃儿和那重伤只剩一口气的凡夫俗子倒也还摆了,只是另外那几人都是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弟子,要是把此行的目的泄露了出去,别说是你和你们家主子,便是我们,也抵不住圣后的怒火,到时恐怕也就不是你家小姐一人的事,而是这整个明月帝国的大事了。”孙婆婆平静看着慕挺。
慕挺心中一震,心知孙婆婆所说不差,那阴后的传说,着实是令人心生恐惧。
“这次我若不罚你,传出去,倒是叫我北冥山难堪,笑我北冥山连个人都管不住,这次你自认为是为那丫头而违我法令,那我就用三枚穿心钉来罚你。”孙婆婆说完双手一挥,便射出三道乌光,光华中现出三枚乌金所制长只三寸,粗细若发簪的乌金钉,浮在半空,光华闪闪,好不吓人。
孙婆婆手一翻,食指一弹,便见其中一枚穿心钉带着乌光射向慕挺胸口,一闪而没。
慕挺随着穿心钉打进胸口时闷哼一声,接着全身一抖,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色,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巨大的疼痛感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挑逗着全身最敏感的痛觉神经,仿佛敲骨吸髓,撕心裂肺。
“这穿心钉的味道不用我说,你现在知道了吧?”孙婆婆冷笑道:“这一钉更比一钉痛,是为了让你知道,从此再不敢违了我的命令。”
“砰——”的一声,那房门竟被人撞开,孙婆婆手一翻,空中的两枚穿心钉便径自消失,那冲进来的竟是先前在船上小楼内坐着的蓝衣少女。
那蓝衣少女冲进来后,也不搭话,刹时衣袖翻飞,便攻出一十八掌,拍向那架住慕挺的两名黑衣人,掌影如电,竟是远胜先前穿心钉,衣袂飞舞处,如那花间蝶舞,好看致极。
那两名黑衣人在这如电光飞舞一般的突然猛攻之下,竟一时手足大乱,混乱不堪,但无那孙婆婆的命令,却不敢私自放开慕挺,只能各抽出一只手来,掌影暴舞,轰然对击,便见劲力四射奔窜,激撞层层劲量,两名黑衣人身上各中数掌,身不由已,被那掌力带起,横空倒飞了出去,虽然中掌,但两名黑衣人却依旧架着慕挺,不敢松手,三人一同“嘭”的撞在那木质船壁上,那船壁倒也结实,被这一撞,竟然只是裂开数道裂痕而已。
两名黑衣人面色涨红,嘴一张,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半边身子竟是经脉麻弊,动弹不得。
皆在眼中现出惊骇恐惧之色,暗道:果然不愧是圣后指定之人。
那蓝衣少女一击得手,不做稍停,立即反掌为指,指尖银光爆射,就如天河奔泻一般,把三人罩在银光之内。
“好了,”那孙婆婆突然插手,一掌拍出,真气轰然,真个如滔天巨一般,汹涌喷渤而出,迫得蓝衣少女只觉得气浪扑面,就连呼吸也难已继续,气血不畅,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朝后踉跄跌倒,只得自保收回发出的指尖银光,身影飞舞,如那瑶宫仙子一般,闪避开来。
“公主真气浩然内敛,看来这永乐明王的功夫公主倒是继承了不少呀。”那孙婆婆收回掌力,微微一笑:“只不过公主现在功夫越高,老身就越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不知何时,公主就又回到了那永乐明王府了,那圣后之处,老身可就不好交待了。”
“自从带上了这无法自行脱下的花容罩,功力被禁,如今只剩不到十分之一,婆婆竟还不放心吗?”那蓝衣少女原来竟是当今明月帝国七十二府中排名第三的永乐府主永乐明王之女,并非那普通王公之女,仍是由帝国亲封的公主封号,身份高贵,不想竟会出现在这里。
“以公主的能力,若不是戴上这花容罩,只怕我们还真无法请得动公主,圣后交待的事我们若是搞砸了,这天下怕是就要大乱了。”孙婆婆紧紧盯着那蓝衣少女。
“宝华书院弟子是我留下的,慕校尉是听我命令行事,婆婆如果要罚,便罚我吧。”蓝衣少女看也不看慕挺,走到孙婆婆面前,直面对着她,双目盯着孙婆婆,眼中竟露出精光。
那孙婆婆竟然面露恐惧之色,扭头闪向一边,不敢看她双眼:“公主果然天赋异禀,这“媚惑天眼”老身可是不敢领教。”
蓝衣少女看她不敢看自己双眼,心中大失所望。
那孙婆婆又道:“圣后之令,我等自是不敢违抗,公主现在是圣后眼中的宝贝,如果是公主发话,那情形又当不同。”转身向那两个黑衣人挥了挥手,那架着慕挺的两个黑衣人便松手退开,抱拳跃起,腾空隐身不见。
北冥山隐术,果然名不虚传,那黑衣人的出现和消失,都是那么的让人吃惊,让人找不到一丝痕迹。
慕挺身子一轻,失去了压制的人,差点跪在地上,好在强忍住穿心钉之痛,一个跌撞,站立起来。
蓝衣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复杂,慕挺心中有愧,如若不是因为他,那蓝衣少女也不会私自出门,而被北冥山设计所擒。
“慕校尉,今日是公主为你求请,剩下两支穿心钉暂且记下,如若你下次再犯,那可就再怨不得老身翻脸无情了。”孙婆婆走到慕挺身前,闪电般的伸手一拍,打在慕挺胸口,气浪奔卷,随着她手心提起,那枚穿心钉竟缓缓从慕挺心口处浮出。
只见慕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咬牙关,似是难以忍受那穿心钉被取出时的痛。
蓝衣少女似是不忍,扭头别处。
“这点痛都受不住,枉为男人。”那孙婆婆冷笑着手中发力,一把便抽出穿心钉,收入袖中。
那穿心钉被一把抽出,便见慕挺伤口处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那慕挺听得孙婆婆如此说,竟自忍住疼痛,反手捂住喷血之处,运功止血。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时辰不早了,公主还请回房吧,”孙婆婆挥手道,下逐客令。
“明日行船到附近的城镇,送那几个宝华书院的弟子上岸。”蓝衣少女看着孙婆婆,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孙婆婆定定的盯着蓝衣少女,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许久之后,孙婆婆长叹了一口气:“也罢,就照公主所说。”竟自走向那盆徙香草,看着那上面爬着白色小虫,再不出声了。
蓝衣少女看着她背影,心中万千打算,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慕挺此时止住血,对孙婆婆道:“不用你好心,我只领公主的情。”道罢,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孙婆婆眼看着大口大口啃食徙香草的白色小虫,脸上满是阴云冷笑。
船身内,慕挺追上蓝衣少女:“公主——”“此处已不在王府,你还是叫我小姐吧,露了身份,恐你又要吃苦了”那蓝衣少女停下脚步叹道。
“小姐,我——”慕挺欲言又止。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那蓝衣少女挥手阻住慕挺往下说。
“不,”慕挺大声道:“你不知道,是我把小姐骗出王府的,是我伙同了北冥山共同设计才把小姐给害了,小姐你不怪我吗?”
“要说怪,只能是怪我自己太轻信人了。”蓝衣少女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慕挺。
“所以,小姐你不应再对慕挺如此好,我是个出卖了你的人呀!”慕挺此时十分羞愧。
那蓝衣少女盯着慕挺双眼看了许,道:“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
“小姐——”慕挺双目中竟是泪光,让他想不到的竟是那蓝衣少女竟还如此信他。
“我困了,你下去吧,好好疗伤。”蓝衣少女一挥衣袖,闪身出了船底,向那船上小楼行去,慕挺跟着出了舱门,目送她进入小楼,身形再也不见了。
“小姐不怪我,但我却不能不怪我自己,终有一日,我定要救出小姐,让她安全的返回王府。”慕挺眼中透出一丝坚定。
天将放明,船上官兵正是最犯困之时,慕挺身上带伤,不便见人,返身回到船中,去自己房内换衣疗伤,此事按下不提。
却说宫欣兰一行人跟着那带路的士兵上得楼去,在那阁楼之间的一处空房内住下,谢过引路之人,那带路的士兵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行了个礼之后转身带上门下楼去了,只余下众人在那房内。
房内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只案上一个瓷瓶中插着数枝菊花,并茶具一套,那床上青纱幔账,被子枕头等也不似平常人家所用之物,虽不是刺金绣凤,但却也花团锦簇,华丽高贵。
只是陆稼纵、韦江凡和蒋诰乙三人却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满心里全都是蓝衣少女的那一双丽眸。
而朱子奇修为比他们稍高,当时虽然也曾受其媚惑天眼的诱惑,但此时离开蓝衣少女视线之外,逐渐恢复,这倒不是蓝衣少女的媚惑天眼威力不足,实仍因为蓝衣少女本就没有对众人施展这门功夫,而是媚惑天眼自然天成的媚态,随意间散发出来的勾魂夺魄的诱惑力所致。
即使离了那蓝衣少女,几人心中依旧怦怦跳动,面上微热,心中无可否认对于那蓝衣少女的绝世风彩有着强烈的好感。
朱子奇等照顾好宫伟,先将之扶上那床卧好,宫欣兰为其盖上一床锦绣绵被,看着父亲那依旧毫无生机的脸,一脸忧虑。
陆稼纵和韦江凡二人伤重,所以找个椅子坐下,自行调息养伤,而朱子奇和蒋诰乙二人则各倚窗外望,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时间流逝,东方泛白,突然间霞光飞舞,金光万道,一轮红日自群山之间冉冉升起,不觉天色竟已大亮。
宫欣兰不知何时竟已俯在床边睡着,朱子奇等人也各自己在椅子处闭目炼功。
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有人轻敲房门:“诸位贵客可曾起身,我家小姐有请。”原来是那蓝衣少女身边的二婢之一——添香在那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