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狗熊官军,抗敌保民没本事,扰民欺民却内行!路见不平,再不出手,哪里还是佛门弟子?哪里还是少林弟子?
他一握拳头,正要冲上去出手制止官军施暴。忽见对面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一个人,随即爆出一声惊雷。
“住手!”
大约是这声霹雳太过冷厉和震撼,正挥鞭打人的官军,惊悸地一颤,原本闪电一样上下纵横的马鞭,立刻停在半空,只有长如垂柳的鞭梢仍然意犹未尽的晃动着,随时准备再掠空而下,直扑地上的汉子。
众人循声看去,见喝止官军打人的正是那个刚刚挤进来的人。让人意外的是:那人并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赳赳武夫,反而是一个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文士。一身雪白棉袍,斜领上绣着银色梅枝暗花。头顶发髻上,扎着长带飘飘的白色的逍遥巾。看面相,年约三四十岁,眉如利剑出鞘,鼻似奇峰耸峙,颧骨突兀,恰似高崖危岩,满面瘦硬冷峭,寒气凛然。唯有黑亮的三绺长须,绿水长流,显出几分文气、几分潇洒、几分飘逸。
似乎有人认出白袍文士,竟是惊讶出声。
“啊?是他?”
“是他!就是他!”
众人议论声里,打人的军士已经上上下下把白袍文士仔细打量一遍。见他虽然一身文士素装,却俨然一派高官威仪;面貌瘦硬,气象森严。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文人秀才,心底先已怵了三分。惶惶片刻,急忙打起精神,稳住阵脚,虚张声势的咋呼。
“秀才,好好走你的路,念你的书,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朝廷军务,你不懂!”
“哈哈哈……小兔崽子!秀才我天生就爱多管闲事!”
纵横恣肆的笑声惊得军士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马鞭竟掉落地上。见围观的人群发笑,自觉丢了颜面,哪里甘心在一个无名文人面前败下阵来,乍起胆子再斗。
“秀才,你是什么人?敢如此张狂?”
文士冷笑一下,不答反问。
“军兵,你是什么人?敢如此狂妄?”
军士手按腰刀,自豪的一挺胸脯。
“军爷我乃京营的总旗官——郝泉!”
他见过许多秀才,大多黄豆芽儿一般文弱,只要他一亮明身份,咋呼两句,秀才们便浑身发抖。不料,眼前这个文士却对他不屑一顾,只是哼了一声,开口嘲笑。
“我看你不叫郝泉,而应该叫恶犬!”
“大胆!”
郝泉挨骂,勃然大怒。
“敢骂朝廷军爷,不要命了?”
唰地抽出半截腰刀,但见文士冷笑着凛然无畏,乍又胆怯,后退一步。
文士怒目直视郝泉,跨前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马鞭,不由分说,扬起一鞭,抽在郝泉拔刀的手上。
完全是意外一鞭,郝泉毫无防备,惨叫一声,手离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