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缩着脖子朝牵马的军士大吼。
“呆头猪!还愣什么?给我宰了这狂徒!”
牵马的军士早被文士的气势震住,愣怔一下,软糯的应了一声,却磨蹭着没动。
文士啐了一口,索性不再停下鞭子,狂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直抽郝泉。
郝泉猝不及防,毫无还手之机,立时溃了神气,抱头退避。
“好!好!好好好!”
围观人群突然齐声爆出一片叫好声浪。更有看热闹的捡起地上的馒头和竹篓,砸向郝泉。
牵马的军士见犯了众怒,丢了马缰,挤出一道人缝溜走。郝泉也想逃走,偏偏他面前的人群故意挤成铜墙铁壁,让他无路可逃。鞭子、馒头、拳脚反而更加密集地打在身上,腰间的佩刀也被人乘乱抽走,彻底没有反手机会。他自知在劫难逃,只得抱着头转回身,扑通一声跪在文士脚下。
“秀才爷——饶命——饶命啊——”
文士这才停下鞭子,朝众人摇一摇,示意大家住手。
虽然他一字未吐,却似将军传令,痛打郝泉的馒头、拳脚立刻风停雨收。
周友、周净、娇杏三人见这一幕,既跟众人一样快慰不已,又觉惊异非常,俗话说:秀才见了兵,有理讲不清。通常都是“军爷”欺负秀才或百姓,今天,却是来了一个颠倒颠——秀才揍军士,而且,还是一个多见骨头少见肉清瘦嶙峋的秀才,看上去毫无功夫可言。他怎么就能从气势上压倒震住蛮横粗暴的官军?围观众人又怎么一见他,很多人都眼熟似的纷纷断言:“是他!就是他!”
他是谁?
周友三人钦佩不已,正想上前问问姓名来历,原来挨打的汉子,翻身爬到秀才脚下,连连磕头感谢,只得暂时止步。
文士哀怜地叹口气,扶他起来,转脸呵斥跪在地上军士。
“混账东西,以后可敢再欺负良民百姓?”
军士赶紧磕头谢罪。
“不敢了,以后再不敢了!”
文士哼了一声。
“就怕你不长记性,好了疮疤忘了疼——起来,赔了人家的馒头钱,滚开吧!”
军士又是连连磕头,苦着脸哀求。
“秀才爷呀!我们这是出城操演,身上没有带钱,没法赔他的馒头钱啊!刚才,我的马撞到他,就是因为他嘟囔着要我赔他钱,我没钱赔他,才用马鞭抽他的。”
文士听了更气,目光一闪,直劈军士。
“撞了人家,没钱赔偿,还不好话多讲,请人谅解,竟又打人,何等混账!干脆,你就押一批马这里,等拿来了钱,再牵马走。”
军士浑身一颤,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磕头作揖大礼讨饶。
“秀才爷呀!私押军马,等同缴械,那可是大大的触犯军律,回营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旁边牵马的军士也急忙跪下帮着求情。挨打的汉子感觉官军不再给他苦头吃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再妄求赔偿?深怕耽搁的久了,前面的官军返回来找人,再找秀才和他的麻烦,那时,亏就吃大了。所以,只想着尽快脱身回家,便也连连表明不要官军赔偿馒头了。
文士见汉子胆小怕事,一心委曲求全,摇摇头叹口气。
“算了,不赔就不赔,你回敬他两脚,算是扯平,让他滚吧!”
汉子苦笑一声,竟又跪下。
“恩人呀!你也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小的从小到大都是逆来顺受,哪里骂过打过人呐!就此让两个军爷走吧!”
文士一脸的无奈,摆摆手。
“好吧!好吧!你们都起来走吧!”
那汉子和两个军士仿佛逃过大劫,一齐谢过文士,各自仓皇离去。围观众人,也哄的一声戏尽人散,有的如愿以偿,满怀快意;有的议论品味,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