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友三人见老掌柜对眼前官军飞马急报的“紧急军情”不以为然,大感蹊跷。老掌柜见三人脸上都是雾茫茫一片,笑呵呵解说。
“看来三位这是刚刚到京,少见多怪啊!告诉你们吧,像这种‘紧急军情’已经在京城‘演’了多日,京城百姓早已习以为常了。”
周友三人越发不解。周净似乎没有听清,用一根小指起劲儿地掏着耳孔,挑着眉头反问。
“演——了多日?难不成这是在演戏?”
老掌柜冷笑一下,又叹口气。
“差不多吧!官军马队这样跑进跑出的已经不是十回八回了,每一回,都是吆喝着有紧急军情,要闲杂人等小心避让,可是,大清早跑出去的是这班人马,傍晚跑回来的还是这班人马;今天跑出去的是这班人马,过几天跑出去的还是这班人马。你们说——如果真有紧急军情,他们能这样来回跑吗?你们再想想:真是军情紧急,边庭派人回来给朝廷报信儿,那也是一个人就够了,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官军;就算是朝廷派兵去增援边庭,那也是远征边庭,不会这样来来回回地遛闲腿儿。更何况,听人说,两个多月来,不光南门这里隔三差五‘军情紧急’一回,东、西、北城门,也时不时闹一场‘军情紧急’——京城四面城门这样密匝匝的‘军情紧急’,你们说,那军情又该有多‘紧急’啊!可是,咱京城的百姓就是只听雷声响,从来不见雨滴落,还真就没有听说到底哪里动了刀兵。虽然百姓都听疲了耳朵,并不恐慌,却弄得街头行人,时不时躲避飞马来回的官军,不得安生。因此上,你们仨小哥说说,这紧急军情是不是个‘屁’?”
怎么会是这样啊?周友三人既觉匪夷所思,又不敢相信。
周净瞟一眼正疾驰而过的马队,单挑一个嘴角,讽刺一笑。
“这不就是烽火戏诸侯吗?”
老掌柜没听懂,反而以为周友三人没听清,又接着仔细解释。
“火,倒是没见这帮官军用过,也没见过什么猪啊猴啊一类东西!虽然不像干正经事,倒也不像干了什么坏事,咱不好随便冤枉人家。”
娇杏忍不住背过脸去,偷偷一笑。
周净努一下嘴,正想给老掌柜解释烽火戏诸侯,竟也忍不住笑了。
周友虽然也觉老掌柜接话可笑,但觉老掌柜一片热心,不忍笑他,只得朝周净两人咳了一下,提醒他俩持重些。然后,向老掌柜拱拱手,表示谢意,准备离开。偏在这时,忽听前面马队飞奔的方向有人惨叫一声。
“出事了——”
随即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嗓子。
周友三人闻声张望,飞奔过去的马队,已经在离他们几百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大街两边的行人、店家也都涌到路上,水漫金山似的涌向马队。马队里随即爆出呵斥声。
“混帐东西!瞎撞什么?竟敢耽搁朝廷紧急军务,找死啊——”
话音未落,便噼里啪啦响起马鞭声,不用看,傻子都能猜到这是马鞭在抽人。
果然,鞭子声里,立刻泛起男子的惨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