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裘云眯起眼睛,已是亥时,快一个时辰了,皇上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对于现下情况来说,皇上出宫本就不易,若再遇上难缠之人,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本来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瞥见一旁尚裘云紧蹙的眉头,轻启薄唇。
“将军不必太担心,父皇他,一定会来。”因为这次的事情不同往日的朝廷纠葛。他眯着丹凤眼,不知盯着某处。
本欲张口的尚裘云,看他笃定的眼神,也便作罢,没有说出口。
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掌,发出轻微的响声,低着眉盯着手掌心的红印子出神。
听他的意思是皇上一定会来,为什么他就肯定皇上一定会来呢?究竟是有多重要的事情,居然值得皇上冒着如此风险,偷出皇宫的呢?究竟是多么紧急的事呢?
不知何时船又靠了岸,正好走到月心湖南渡口的两人,待船板靠岸,便急忙走了上去。
此时,船上的歌声甚欢,霓虹彩裳偏偏舞起。
“吱呀”,门终于被推开。
推开门扇,脚刚刚迈进门槛,随着门风,一旁的红色纱幔随风扬起。
她望着将要迈进门槛的身影,难道说,这就是皇家的气势?哇,果然名不虚传,比电视剧里的特效还牛,人还没进来,气势就已经这么威慑人心了,嗯,霸气!
然而,画风骤变。
又是红色,老四的喜好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忍住怒气,撇开脸上的红色纱幔,“老四,下次可不可以换个颜色?”
南宫惜玉见陨帝隐忍着怒气咬着后槽牙,眉头已渐渐蹙起,急忙一个转身跳下美人榻,敛下眉眼。
“回父皇,这是儿臣的之前的地方,并未做改变,若是父皇不喜欢,儿臣日后改了它便是。”
陨帝挥挥手作罢,坐到最前方的美人榻上。
“不必,你还是听听朕要说的事情吧,也好出个主意。”
本欲退下的他听了此话,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到底是有多重要,还要让他听?
未等他坐回一旁的楠木椅,陨帝便开口说道。“云,他,好像回来了。”
“云”是指尚陌缨的父亲尚裘云,因为从小一起长大,陨帝大他三岁,所以私下里总叫他“云”。
“他?您是指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不可能,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
“不,若二十年前死的那个不过是他的替身呢?”
“皇上,您的意思是……”
“对,正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根本没有死,而是藏匿了起来。”
思忖片刻,尚裘云接着说道,“皇上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
“最近,朕几乎每日都会遇见怪事,例如,朕有一次走过御花园,居然看见了他最喜欢的墨兰,现下正值夏日哪会有冬日里的墨兰,而且自他死后,宫中禁止栽种墨兰,也因为它开花并不鲜艳,宫中也没几人栽培,所以就再也没有了,后来朕再去看过,它消失了,宫女们也表示从未看到过。
还有一日,朕批阅奏折,竟有一本二十年前朕初登大殿时递给朕的第一本奏折,那时朕还反驳了他的折子,而且奏折虽都有记载,但是每十年宫中就会让礼官们将所有的奏折都会进行焚烧,怎么会出现在宫中?可是当朕再去找时,它又不见了。”
尚裘云明显手抖了一下,茶杯溅出水渍,言语里夹杂着震惊与疑惑,“不见了?难道宫中有他的残羽?”
他?为什么皇上和父亲说起这个他,3有一丝丝的恐惧呢?
“皇上,敢问,您与父亲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面对尚陌缨的疑问,陨帝并未避讳,直接说道,“他,便是朕的叔父,冥王南宫冥。”
南宫冥……好像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却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这种感觉很奇怪。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令您与我父亲如此惧怕?”尚莫缨追问道。
陨帝眯起眼睛,闪过一道阴鸷的光,冷哼一声,“呵,惧怕?倒不如说朕是怕他回来再乱了这朝堂!”
她握着折扇并未起身行礼,而是低下眉眼垂着眼帘。
“皇上,既然您都已讲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妨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知于我们,臣与玉王爷也好做个参谋。”
“朕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俩,告诉你们也无妨。”
陨帝似有深意地睨了一眼尚裘云,低下眉眼。
“二十年前,那时朕才不过十七岁,太子卒死,朕初被封为太子,本就未经世事,却又遭先皇驾崩,被迫登上了大殿。”
她能看得出,他说话时眼神里的沧桑和迷茫,仿佛现在还置身当年,一副得不知所措,还能隐隐的感觉到有一丝心有余悸。
“那时的他才貌双全,朝廷上无一人不是恭维他,敬仰他,连朕,都要畏他三分,他虽是朕的皇叔,却也是朕最大的威胁。
朕在那个时候,还只能算得上是个孩子,所知的治国之道都是从书本上学到的,根本就不懂与大臣之间的为人处世,所以那时都是他为朕出谋划策,助朕巩固皇位,渐渐的,朝廷上变得只听他的,朕的话都变成耳边风,没有人服从朕。”
“可朕无能为力,因为,他的策略都是为百姓好,为了这片江山好,朕无法回绝,所以朕都忍了,可笑的是,二十年前,他竟有意谋反,趁朕夜晚熟睡围攻了皇宫,差点将朕杀死。”
最后一句话,陨帝的眼底一片猩红,浑身的戾气令人颤抖,今日的陨帝不同往日的露出恨意。
她蹙起眉,将折扇攥紧,怎么听着好像哪里不对劲呢?若南宫冥真的想要夺皇位,他大有本事可以撇下陨帝自己立位,何必大费周章的等陨帝登基后再费尽心机的夺呢?最后还闹个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