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拂依微微一怔,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脸上。这几天,两个人来来回回见了无数次的面,这还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这张熟悉的脸庞呢。
多年不见,这张昔日熟悉的脸庞又透着说不出来的陌生。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五年前那个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邵辰皓,此刻却透着沧桑惆怅的感觉,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飞扬。眼神忧郁落寞,眉心紧拧,眼角有着细纹的皱痕,微卷的短发凌乱地附在额际,下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显得有些苍凉孤寂。
夏拂依的心口一滞,像是有一根刺扎了进去,微微地泛着刺痛。内心深处隐藏的坚冰开始渐渐松动,柔软的素手缓缓拉开门,挡在门口的娇躯闪开。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她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回复了,邵辰皓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相对坐着,中间隔着一方办公桌,却像是隔着一道厚重的大山一般。邵辰皓抬头,深深凝视着默然不语的夏拂依,她无波无澜的目光正好也凝视着他,蓦然间彼此间弥漫着生疏与尴尬。
稍顷,邵辰皓轻声叹息,低低地问:“拂依,分别的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父母亲也都还好吧?”
这五年来,他也曾多方打探她的消息,可是却一无所知,她之前的几个好友个个守口如瓶根本不愿意把她的讯息透露给他,有几次他跑到医院想要找冉旭问个究竟,可是做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有自尊心的,更加不愿意低声下气地求自已的情敌,到了医院门口他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了。
他知道,为了和他结婚,拂依和她父母的关系闹僵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修复好?
见他三番两次的要找自已,一直说有话要同她讲,她以为他是想要向她道歉来者,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说一些无用的废话。夏拂依眼帘低垂不再看邵辰皓,身体靠向椅背,淡淡地开口,“邵辰皓,你过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吗?”小巧的柔唇轻弯,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就像你现在亲眼看到的一样,我过的很好,好极了。如今,我已经在这个城市扎根了,有着体面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是不是以为,被你们邵家无情地羞辱过后,我会自哀自怜,甚至还会去投海自杀为你这个薄情的男人殉情啊?邵辰皓,我已经傻过一次,深深的伤害过自已的父母了,我不会再傻第二次,让他们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是不怨他,不恨他,那是假的。只不过是这些年心里的伤痛被她强制隐忍下去了,可是这道疤一旦再次被揭开,而且还是这个男人亲手揭开的,夏拂依的怒与恨也一股脑儿迸射了出来。
闻言,邵辰皓的眸中倏忽间划过刺痛,嘴角抽动,“拂依,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俗话说:爱之深恨之切,她能冷嘲热讽的同他讲话,他不仅没有生气,反之心里却泛着一丝欣慰。虽然她的表情是和语气愤怒的,至少还是带着情绪的,带着感情色彩的,总比把他当成陌生人要好多了。
“这几天我一直想要找时间,和你好好谈一谈,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终于等到了,我只想和你好好说说心里话。”邵辰皓幽然说道。还好今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金喜杉一直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只是早晚间打电话问下病情并没有到医院来守着他。他刚刚又把他妈妈打发回家了,这才抓紧时间过来找拂依,等了这么多天,今晚终于能和她好好聊聊了。
夏拂依十指紧握成拳,眸光愈加冷凝,“说说心里话吗?邵辰皓,如今我和你还有什么心里话好说呢?五年前,当我----你怎么不过来和我说说心里话啊?”
“我--”面对夏拂依的冷声质问,邵辰皓一时语结,顿了顿,“拂依,那天你离开婚礼现场后,我本是打算追你的,可是我妈----生病了--”为了不让拂依心里更加怨恨自已的亲妈,邵辰皓没有说是他妈妈以死威胁他不准去找她,而是委婉地说她病了。“后来,我有去医院的宿舍找过你,你的同事说你离开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再见面的,可是老天爷竟然让我们再次重逢了。还记得,那天,你那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我竟然以为自已了出现了幻觉,错把别人当成是你呢。拂依,这五年来,我心里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你----”
他妈妈生病?可是,事发的第二天,他妈妈明明耀武扬威地出现她面前,声色俱厉地让她立即离开江水市,离开邵辰皓的。
邵辰皓啊邵辰皓,当初为了和你结婚,我和自已的父母都反目成仇了,而你呢,只知道一味的袒护你自已的亲妈。
“够了,邵辰皓,你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我也不想听。有些话,五年前你就应该说的,可是你没有,你甚至连面都不敢露,此时此刻,你也没必要再说了。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了,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早在五年前我的心就死了。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夏拂依面色愠怒,清冷地下达逐客令。
邵辰皓情急之下立即伸手握住夏拂依冰冷的小手,“拂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给你道歉。可是我和金喜杉真的只是个意外,那晚我喝醉了,醉的人世不知----我根本不爱她,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心里但凡有一点点爱她的话,那么我就不会一直托着不和她结婚了。我心里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我深爱着的人也是你----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