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饭店看见徐强以后,姚爱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情结系在心头。
她找不到正常的感觉了,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和他之间的不了了之,至今像谜一样难解难猜。
她原本就不平静的脑海里,又风波乍起!然而,再想想她和徐强,她的脑袋又空空如也……
她和他的过去,就剩下那点儿可怜的零星碎片……而恰恰就是这些令她窘迫辛酸的零星碎片,又像无数的破碎镜片,映出了那让她渐渐忘去的过去。
他留给她的是一个立新,是一个与之伴随而来的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有安慰也有耻辱。安慰与耻辱并存!安慰与耻辱,难分难解!如果还有就是那被隔断已久的亲人,这些年让她想得而得不到的亲情。
姚爱打开橱柜拿出该洗的衣服,对正在看小人儿书的立新说:“立新不要出去,就在这房间里看书!我去洗衣服,去去就来。”
立新头也不抬,“妈妈,你忙去吧!我哪也不去。”
姚爱来到盥洗室,拧开了水龙头细细的水流,流进了脸盆里。水从水管里流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真好比人生,多少逝去的东西能再追回?即便追回来了,也是变味的烧饼。
奇怪的是,洗衣服的时候,脑袋里不停地想起的竟然是景睿,景睿的音容笑貌,景睿的举止言谈……犹在眼前。
想起景睿,姚爱眼睛又流出了眼泪,因为她心里清楚,景睿那么爱她,也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景睿,她也只能永远把他埋在心底!
这样两个优秀的男人,都成了她的过去!
再说徐强,本来是想好好陪着解放玩儿两天,让他想不到的是,解放真的够解放,对他过于地亲呢,太粘人。她!徐强只想以礼相待,对她便敬而远之!
徐强找个理由没有陪我们这位解放小姐去看电影,徐强实在害怕,害怕这位解放小姐看电影时,看到激情处也激情迸发,给他来个激情释放,那时,他可实在是躲不开她的激情表演。
“去海边玩儿还可以,如果你愿意去,我明天请个假。”一边走出饭店的门,徐强一边跟紧搂着他胳臂的解放说。
“为什么不去看电影啊?”解放有点儿垂头丧气。“没品位,像个木头人。”
“没时间,晚上我们有讨论课,教授说了不能缺课。”
“好吧!”解放慢吞吞,一脸的不高兴。
徐强好不容易把解放这尊小姐给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他心情好个轻松。
徐强心里明白,解放又是姐姐这个导演精心挑选出来的演员。
姐姐的情徐强领了,但他绝不依姐姐的意。
他就是觉得,无论哪个姑娘都不如他的姚爱,她们跟姚爱没法比。
时间过得飞快,快要开学了,姚爱和立新准备回家了。
让姚爱放心的是,妈妈现在和黄阿姨非常合得来。
黄阿姨知道妈妈有心脏病,事事照顾着妈妈,如果是她俩出门买东西,她大包小裹不让妈妈拿一样。回到屋时,妈妈空着手还气喘嘘嘘,黄阿姨呢!把满负荷的东西往床上一放,人家心平气和,嘛事儿没有。
人家儿子丈夫又都极好,家里没有愁事。若不是这皮肤病折磨她,她心情会更好,是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景然妈妈招呼姚爱立新到自己跟前,“姚爱今天中午的饭券你和立新俩人吃吧!我和你黄阿姨去办点儿事,是点儿公事,不知能不能办好,你知道就行了。”姚爱答应着。
景然妈妈又说:“你们继续去海水浴场玩儿去吧!注意安全,看好立新,我不多说了,你千万注意就是了。”
景然妈妈和黄阿姨走出去了。
姚爱突然想起,“立新!你奶奶跟你黄奶奶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哦!听我奶奶说好像是晚饭前回来。可我奶奶说,‘不让咱俩等她,让咱俩好好吃饭,别省着’。”
“那你是想回旅店还是去商店?”
立新想想:“要我说,咱们先回旅店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回疗养院吃午饭,然后我带着我的游泳圈,咱俩去海水浴场。咱都要回家了,我还没学会游泳呢!”
姚爱慷慨答应“好!就听你的。”
娘俩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沿路的风景。一辆辆汽车在马路上窜梭而过。
还是军人招待所,还是二零五房间,几个与徐强年龄相仿的军官,吃完午饭后,没有马上去午休。
而是聚在徐强这个房间里,议论上午某团一个模范饲养员……怎样由一个不安心于饲养员工作,到不止安心饲养员工作,还发明了先用干饲料喂猪,然后再给猪喝调好的稀饲料,解决了饲料浪费的问题等……
“哈哈哈!那个饲养员有意思!”坐在徐强床边的李团长想起了那个战士禁不住地乐着说。
张团长:“他还真是个活宝,把一个连里唯一一头已经一百多斤的肥猪喂成三十多斤的瘦猪。”
刘团长:“瘦猪变成了病猪,病猪最后变成死猪被他拎着条猪大腿,一使劲给甩出了墙外……”
房间一共三张床,徐强躺着,他还在因为解放的事别扭着哪!他一言不参与。幸亏这几个好事的家伙不知道解放来这回事,否则此时又得拿他开涮,而不是那头被甩出墙外的死猪。
徐强腿边挤着坐一个李团长,对面刘团长的床上坐着张团长和刘团长。
李团长:“哎!我问你俩,你说你要是碰上这样的兵,你会怎么对待?”
张团长:“我呀!军规处置!这是无疑问的。”
李团长脑袋一拨楞,“你太简单粗暴,你要态度和蔼,认真做他的思想工作。其实我当初也是想换换兵种来着,一心想当汽车兵,复员时好弄个方向盘,不用再选行了。”
张团长:“还和蔼可亲,你温柔缱绻得了,那是对你老婆,那是做爱。”
刘团长:我不擅长做人的思想工作,我会直接交由政委做他工作,不至于一棍子把他打出军营。”
李团长点点头,有点情趣了,很朦胧,也很浪漫!
张团长:“喂喂喂!我说老李!你醒醒,做什么春梦呢?还有情趣,朦胧,又浪漫……一个浪当兵,甩出去一头死猪哪温柔了,哪朦胧了,又从哪显出了浪漫?
躺在那的徐强发话了:“所以,今天坐在那做报告的不是你们!”
李团长也满意地点头“对头!”他用一口浓浓的安徽家乡话说。
李团长一听徐强终于参言了,扭身又问:“谈谈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我哪有资格谈什么看法,我现在一脑袋浆糊。别烦我,我很不爽!”
一翻身,面向墙壁。
李团长懵懂,扭头看着徐强:“我们再谈兵和猪,没谈浆糊……”
徐强不接话茬。
任强这时推门而入,不言不语,坐在自己的床上,脸色也很无光无彩。
张团长神秘兮兮:“这不谈爱的来了嘛!”
李团长:“你俩发现一个怪哉了吗?”
刘团长好奇地问:“什么怪哉?”
李团长朝任强一拱嘴:“诺!”
张团长:“人家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刘团长:“他小子,没老实的时候,你别以为他嘴上没说什么,此时正在心里动作,正琢磨着用什么饵料,什么钩,钓美人鱼呢!”
任强:“嗨!嗨!用金钩也没用。用过了,人家不上钩,不稀罕。我都粘乎好几次了,人家理都不理。他满面愁思,眉头紧锁……沧海茫茫,我只取一瓢;美女如云,我只为一人。”
李团长:“就你,还一瓢?一嫖客还差不多。”
刘团长:“他只爱一人,是一回——爱一个人。”
任强给他们气得直翻白眼儿,
“我不跟你们这些俗人争,”他脸朝徐强——“哎!徐强,你用你的思维方式给我剖析剖析!”徐强脸对着墙不看他说。“此强,非彼强。是个什么概念?”任强看着他的后脑勺……
徐强还是头朝墙,不假思索地说:“这个强,不是那个强,这还剖析个屁,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人家心里有个强,比你强,你就不是人家要的那个强。明白了吗?”
徐强分析到这,立刻闷罈子了!他也闷在这“此强非彼强上了。”
任强再跟他磨叽什么,他都没听见,听而不闻。
难道是她……
徐强腾地坐起!兴奋点迅速攀升,达到了极点。“任强我问你,你说的这个美女姓什么?叫什么?”
任强一见徐强如此上心,感兴趣,心中暗自思忖:我喜欢的女人,凭什么就告诉你她什么样!你想撬行啊!他眼珠子一转慢慢描绘起来:“她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想想又来一句,“她,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
徐强将手一摆,别给我胡扯,拽什么拽,他鼻子一紧,“说具体的”。
任强软中带硬,“具体的就是此致敬礼,别不多谈!”
徐强这个气呀!磨一顿嘴皮子,什么也没问出来。“你小子,跟我玩儿,留着你的沉鱼落雁自己享用吧!我自己找具体的去。”
徐强嘟嘟噜噜从新躺下。任强则又溜了出去。
坐在床上几个侃家子因俩个人的不欢而散了。
“哎!咱们俩回去睡觉吧!”
徐强躺在那说了一声,“各位,不送了。”
他闭目养神,也就十多分钟,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向海边浴场走去!
大海就在眼前——
看见大海,徐强他心胸顿时开朗。
蔚蓝的大海,与天边相接,放眼望去,海天难分。
离岸更远处的大海上,点点船儿点点帆。而近处的海面则有游艇不断地驶过,更有那无畏的弄潮儿驾驭着舢板,窜梭于高高卷起的海浪中……
浅海处,便是洗海水澡的,学游泳的大人孩子们……
海边沙滩上支起的五颜六色的太阳伞,和太阳伞下躺椅上休息的人们,都给这金色的海滩增加了生机和人气。
徐强漫不经心地走着,任海水湿透了鞋子……
忽然,在离岸较远处的海里,有一个小黑点儿一起一浮,又一起一浮。随着就看见两只胳膊伸出海面,乱抓乱摆……
不好!有人溺水了。徐强来不及多想,跳进海里,猛地击水,游到了溺水者跟前,到了跟前,他才看出,溺水者只是个孩子。
徐强如老鹰抓小鸡似的,抓住了他,提起他来,往胳膊下一夹,游了几步远离开了水面。
其实水并非想象得那么深,但对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来说,可就不知多深多浅,不可琢磨了。
出了浅水区,又上了岸,徐强把这孩子抱在沙滩上,大概也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吧!这是徐强的判断。因为立新的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单从个子方面判断年龄肯定出现了误差。
孩子脸色煞白,连吓带喝下了几口海水,孩子依然不睁眼。又没有家长前来。围上来很多人,都给徐强指路,徐强赶紧抱着孩子向最近的海滨卫生所跑去。
因为救得及时,孩子总算脱离了危险。医生护士又给孩子输上药液。
徐强并没有仔细去看,孩子长得什么样,丑呀俊呢!只是人已得救,心中充满了安慰。庆幸自己能及时赶到,孩子没有出什么危险。
立新这几天学游泳上瘾,觉得在浅海处,根本无法学成游泳,施展不开拳脚。他故意闹着要吃一家远处的冰激淋,支走了妈妈,奶奶又不在身边。他不顾妈妈的嘱咐,急着要学会游泳。
姚爱信以为真,中了立新的调虎离山之计。她刚一离开,立新自己渐渐地由浅海向深海处游去……
姚爱买回来冰激凌,就找不到立新了。周围有看见的,都说看见他挎着游泳圈,往海里游泳去了。
她在浅海处找了一圈,不见立新的人影。
她急得见人就问,有一个南方口音的人说:“刚才一个小孩,差点出事,他被一个军人给救上来喽,已经去卫生所那边,你快点去那边看看!”
姚爱又问,得救的是男孩儿女孩儿,有多高?
那人比量着,“是个男孩。”
姚爱确定是立新没错!她扔了化掉的冰激凌,快步跑到了景区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