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爱和立新住的旅馆附近,还有一家军人招待所。刚刚到这参加团级干部学习班的徐强,吃完午饭,躺在宿舍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咚咚咚!服务员敲完门喊道“二零五房间,徐强,有人找。”说完扭头走了,
徐强听见了,猛地坐起。高喊一声“请进!”
门吱扭开了,随之一个高个子姑娘走了进来。
“是你!”徐强眼睛不迷瞪了。“解放”!
“徐强哥哥,你还能认识我。”解放高兴地站在地上,竟忘了坐下。
“快坐下!快坐下!”解放不客气地坐在徐强对面的床上。“喝!解放,小丫头,长这么高了,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呀!”
徐强赶紧下地,张罗着给她倒水。
“徐强哥!你别倒水了,这么热的天,我不喝那么热的水,喝完一身汗,我这一身衣服还穿不穿了。”
解放的极力阻止,徐强放下了刚刚拿起的暖瓶,坐回自己的床边。
“解放,你现在干什么呢?”徐强眼中解放没什么大变化,还是小时候那顽皮相,微微的吊眼角,鼻子挺小巧的,嘴不大微厚,这个头嘛,让他有点儿意外,居然长得这么高挑匀称……
解放看着徐强,毫无拘束地顽皮一笑,“我嘛!医大刚刚毕业,等分配通知呢。”
“哦!你也是学医的?”徐强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诧。
“怎么还有谁学医?”解放立刻反问。
徐强抿嘴一笑,然后赶紧摆头“没有没有!”
解放又调皮地一笑“徐强哥——有问题哦!”
徐强腰板儿一挺,满脸正色,“我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刚才你说话那么个神态?”
徐强不笑了,“我说解放同志,你是学医的,还是学心理学的?”
解放也正言正色道“这俩门儿都必须学,医者必须学会观察病人的心里……”
徐强一扬手,“解放同志我服你了,这个话题咱还是别讨论了,咱说点儿别的。”
解放脖子一歪“你说吧,我听你的!”
“那个解放啊,在这玩儿几天吧!”徐强也在察颜观色,看着解放试探着问。
书中代言:这解放为什么能突然闯来,这绝对不是碰巧,而是自有明人指路。
解放——全国解放那年生人。姓祝,祝家就缺女孩儿,祝爷爷亲自给她取名叫解放。祝爷爷对她还无比的偏爱,物以稀为贵嘛!人又何不如此。
解放的爷爷和徐强的爷爷都是一个战壕里呆过的,如今又是一个大院里住着。
徐强姐姐能不关心弟弟的亲事么,只是这个让姐姐头疼的弟弟,不知为何稀里糊涂离了婚,离了婚你都再找哇!否!这个弟弟却愣是直挺挺打起了光棍儿。
同龄的姑娘都给一一错过去了,弘姐决定不能再依着徐强了。妈妈病重,最不放心的就是她这个弟弟。
于是她就把解放派到了徐强跟前,还让解放你就这样这样,我就不信,除非他有病……
解放一矜持半晌,还不言不语,面容凸显难为情。“我是想在这玩儿几天,我爷爷也让我在这玩儿几天,弘姐也嘱咐我说,趁你在这学习有休息日,多玩儿几天。”
解放的神态,加之她一提起弘姐如何如何,徐强心里不觉一动,但他不露声色,也展开了心理战。他佯装不介意她说些什么,不按她的思路跟她进行语言交流。
解放说完这些话,瞪着眼睛等待徐强的回音。
徐强停了有片刻的时间,话锋一转,说起了祝爷爷。
“我记得小时候,祝爷爷可没少‘坑’我。”徐强笑着说“祝爷爷老是当众夸我,惹得大院里的那几个混小子,合起伙来天天整我。”徐强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就尝到了当优秀人物太不容易了,孤独啊!”
解放也想起来了,笑得咯咯咯!
徐强跟着她笑,
“我没说错吧?也没夸张吧?你那时那么高,”徐强用手一比量。“你天天跟个钥匙坠儿似的,坠儿在你哥身后,赶都赶不回去你,我们的事儿,你肯定得记着点儿”
嗒嗒嗒!有人又敲门,徐强应声说请进!
是服务员给送水来了。
徐强给解放倒了大半杯茶水,“来!喝一点茶水,今天我休息,什么也不干了,陪你玩儿个痛快,别回去再跟祝爷爷告我黑状,让祝爷爷抱怨我。现在先坐在这喝点儿茶,润润喉,咱俩接着聊。”
解放接过茶杯,呷了口茶水,她这会儿听明白了徐强一直说的“坑”是怎么回事。
她嗤嗤笑了起来……她脑袋里那些朦朦胧胧早就变淡的儿时趣事,经徐强提起,便又从新回忆起来……小时候,她不愿跟同龄的女孩子玩儿,偏跟在哥哥后面,不管他们到哪淘神,都紧紧坠着。哥哥几个人整蛊徐强,她回家就给爷爷打小报告,哥哥因为她没少挨爷爷的教训。
“你哥哥现在怎么样?”
“他呀!还那个德行,属于洪水猛兽。训练新兵时狠得叫暴虐!在他手下当兵,身体都得是铁打的,否则,都得给他折腾花啦了。不过他的兵,都很佩服他,因为他跟当兵的一样训练。现在当副团长了,还是跟那些兵一样,累得没个人样。”
徐强笑笑“他还是小时候那性格,他输了,不服气!缠着你没完,你不把他摔得爬不起来,他才不算完。不过,他的优点是服输!认输!输得起!他今后会成为一员猛将。”
“徐强哥,你莫把他抬举得太高了,我觉得他充其量做到团长。再上升的空间很小,因为他少智无谋……”她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杯,“徐强哥,刚才你说的话算数不?”
“我刚才说的陪你玩儿两天的话,绝对算数。”徐强话一出口……
“那好!咱俩逛百货大楼去!”
“走吧!”徐强陪着解放,就在这附近逛起了百货大楼……
“咱不回招待所吃饭,找个别的地儿吃饭去!”徐强领着解放边走边聊,走进一家饭店。
此时已是用饭高峰期,饭店里已没有多少空着的座位,徐强和解放俩人就在靠窗一侧的桌子旁,两个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服务员过来了,记下了菜单,转身离去。
徐强端坐,也不左顾右盼,到哪都得保持军人风姿不是,尤其是身处这种公共场合更是不能有损于军人的形象。
解放!可就截然不同了。“强哥!吃完饭咱俩去看电影行不?”解放又往徐强跟前凑凑,歪着脑袋伸长了脖子看着徐强的脸说。她跟徐强这样并排坐着,也看不见徐强的摸样,觉得挺别扭。
徐强一时间没有回答。
“强哥!行不行呀!”解放说话声音不大,因为只说给强哥听的,无需大声。但两只手却是使劲儿摇晃着徐强的胳膊,这样的动作让周围吃饭的人一看,不用猜测,他们一定是情侣无疑了。
徐强无奈呀!歪头看看她,“我尽量陪你去!”
解放觉得自己胜利了,好高兴!她用手在徐强的一边脸上,摩擦摩擦,“这还差不多”,脑袋又靠在了许强的胳膊上。
徐强更无奈呀小声对解放说“别闹!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注意点儿影响。”
不多时,服务员给他们端上了饭菜,他们两个吃了起来……
这两个人,好不容易不说话了,解放却又不断地往徐强碗里放点儿菜……
那温柔样子,令旁边有些夫妻都自叹不如。
徐强,此时让解放把他弄得很不自在,桌上又不止他二人在吃饭,面对周围不断瞟来的眼睛,他如坐针毡。他只想快点往嘴里扒拉吃饭,快点儿叨菜……他想快点儿吃完,快点儿离开这里。
他哪里知道还有一双眼睛,在不断地朝他们二人扫描……是不断地用眼睛一眼一眼地扫,一眼一眼地瞄。
“妈妈!这个菜很好吃,你都快点儿吃呀!你怎么不伸筷子呢!”说话的正是立新。立新看着妈妈突然没心情吃饭了,摸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在催促着妈妈吃菜……
此时的姚爱,早已魂不守舍。徐强和解放俩人一进这个饭店们来,她碰巧一回头,看得清清楚楚:俩人一路走来,选了张桌子坐下,又喝茶,又聊天,不时发出的笑声,十分亲呢动作……
姚爱不由自主地看着立新发呆……多少年了还用掐指去算吗!眼前这个天天长高的儿子,就是一个铁一般见证。
“嗨!”姚爱一声叹思想开了小差。
“这世间的事,真让人琢磨不透,你想他,盼他,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你一不留神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已然无法相认。虽近在咫尺,仿佛隔着银河。”
“妈妈!你怎么了?”立新真急了!说话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很多。
同桌吃饭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立新和姚爱。
姚爱猛地转过神来,朝着立新“别嚷啊!这是公共场所,别影响其他人用餐。”姚爱说话时声音轻轻。
挨着姚爱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朝姚爱摆摆手,“没关系,他是个孩子,你儿子很不错,很聪明懂事。”
姚爱笑着说道“谢谢了。”
“妈妈你都快点儿吃啊!这菜可好吃了。”立新这会说话声音变小了,但还是极力向妈妈推荐他认为好吃的这盘菜。
“儿子!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妈妈还不太饿。”
“可刚才你还说你也饿了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这叫什么?”
立新咽下一口菜“这叫此一时彼一时。”
姚爱笑了“回答正确!给你打个对号。”
立新劝不动妈妈,只好美味独自品尝了。
姚爱看着儿子大口小口地逮食,立刻来了动力,她恢复了精神,不去看那两个人了,他和她已是遥远的过去。既是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已成为别人的了,儿子却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饭店里,仍然是人来人去,虽没有人大声吵嚷喧闹,怎奈人多,即使是小声说话,也如车蚊轰雷一般……
这一顿饭,姚爱没有吃好,立新一吃饱,姚爱领着立新匆忙离开!当走到门口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头又扫了一眼,人家两个人,仍然是旁若无人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