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四少爷在这儿你怎么不早说?“那领头的侍卫狠狠瞪了眼身旁的小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转过身却对云峘点头哈腰地道,”云将军,这都是一场误会,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啊!“
”哼,奉命行事!你们巡防营所谓的奉命行事就是随意欺压百姓吗?“云峘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便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那男子的伤势,“他需要马上止血,你不介意我把他带走吧?”
“这..”他直接忽视了一旁拼命挤眉弄眼向他使眼色的小厮,直言道,“朝廷发往湖北的赈灾银两被盗,下官必须把可疑人等押回衙门受审,将军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云峘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还有他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面黄肌瘦的难民,声音压得极低,强压住怒火,接着道,“你觉得这些人像是你说的盗匪吗?要真是他们做的,还会待在这里等着你来抓?”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抬头一看,正对上源初深邃的眸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大嫂,”他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泪流不止的妇人,道,“你如果信任在下的话,就先让这些人把大哥带回去,他并没有伤到要害,一会儿我派人去为他诊治如何?”
那妇人虽极不情愿自己的丈夫就这样被人带走,但是心里也明白能暂时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便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那侍卫见源初并没有阻碍他办事,便一脸谄媚地凑上前去,“多谢四少爷的理解,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登门就不必了,你也听到了,我要派人去衙门替这位大哥疗伤,你没意见吧?”源初不冷不热地回道,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他转过身去对着一众手下道,“四少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这位嫌犯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们是问!”
侍卫终究还是把人带走了,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三两人还在一旁安慰那妇人。“喂,我说你小子干嘛不干脆把人救下?”云峘恨恨地甩了甩衣袖,不忍再去看那跪坐在地上的人。
两人徐徐策马,不觉行至雁栖湖畔,云峘一脸凝重之色,干脆下了马,往草地上一躺,心里面一股无名之火却似是越烧越旺,简直要把他逼疯。源初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坐在他身旁。
“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他又怎么会不懂云峘的心思,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质疑过,自己自幼就被教导要效忠皇室,效忠大清国,只是……失望的次数多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曾经所谓的理想究竟还有没有意义。更何况云峘武将出身,自小立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然而亲眼看着自己用性命来守护的大清国子民过着怎样的生活之后,心里又该是何种滋味。
“生气有用吗?你也听他说了,此事由户部,也就是现在的度支部一手操办,解决起来自然不会简单。”
“不过是一出贼喊捉贼的闹剧,却要无辜的百姓来当替罪羊!”尽管知道源初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儿后悔的,毕竟那桐要做的事也是不他可以阻止的。
然而源初却似是毫不在意,其实他只是想起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方才素衣分明是在场的,她来做什么?那宿安呢?此事难道也与她有关?还有那个孩子,若不是素衣及时拉住了他恐怕那孩子早就冲出去了,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怨愤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