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举朝同庆,声势浩大,诸官可携家眷参加太后寿宴。一同到来的,还有各藩地使臣。
宴席是设在空旷的场地上,每个座位前都有一张案台,离座位五米远开外搭建了一座高台,此时高台一片静谧,宴上已有不少人端坐着,大臣们有的携带了家眷,言笑寒嘘中,更多的是在议论一个人。
秦昭敛!
大臣吵得厉害,无非是原本想趁太后寿辰让临安王送个人质过来京都,没想到临安王温润如玉的世子没派过来,精通兵法的二子留在家,倒是派来了无所事事素有混世魔王之称的第三子,秦昭敛!
秦昭敛是谁?
临安城的百姓对这个名字都如雷贯耳。
临安王年近四十,却只娶了王妃一人,王妃生性彪悍,娘家也是不好惹,于是也未曾再纳小妾。王妃生有三子,嫡长子被教养的温润如玉继承了世子之位,二子精于兵法,常年驻守军营,而幺子却因最小,据说模样脾气却最像其老子临安王,在临安城更是无法无天,去到哪里都是一顿鸡飞狗跳惨叫一片,成了临安城的混世魔王。
临安城的地方县官听到这个名字便是头疼的紧,都说遇见秦昭敛,宁可绕道三里,但求不见这位小祖宗!而这样的小祖宗,竟然来京都了!
朝中大臣忧伤啊,他们是想算计临安王一家,不是想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啊!眼看连爹都受不了自己儿子,要将人往门外踹,这是得多顽劣才能得此待遇?
说到这秦昭敛,是临安多少官员是闻声色变的噩梦,还有一些大臣却持以不同意见。一个尚未立冠的小子能有多厉害?仗着身份权利横行霸道,来到这天子的京都,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法施展神通!
萧月笙坐在席上默默听着一众大臣私下商量怎么给秦昭敛好看,大公主身边正坐着驸马,而其她的一众公主正安长幼有序的坐在一端。
七公主坐在萧月笙旁边。好奇的张望那临安小世子:“六皇姐,你说这传说中的混世魔王是什么样子的呢?”
萧月笙看着七公主圆圆的脸,好奇的目光,忍不住戳了戳,一本正经道:“混世魔王啊,三头六臂,鼻翼里呼出的风,能掀翻屋子,脚踏踏地,就会地动山摇!”
七公主瞪大了眼睛:“那、那不是妖怪吗?!”二公主笑道:“别听她胡扯,再怎么样的混世魔王不还都是个人吗?龙游浅滩遭虾戏,这儿又不是临安,他混世魔王的威风,”二公主扔了个米果在嘴里:“不保咯!”
二公主这番话,倒是令萧月笙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先前四公主是见过秦昭敛尊荣的,虽然那时秦昭敛未做过多的打理,但凭四公主曾经还心心念念的出色容颜,萧月笙觉得得提前跟四公主通口气。只是四公主这时候怎么还没到?
执着浮尘的公公尖声叫道:“临安世子到——”
笙乐话语声骤止,众人的视线随即望向不远处,是他们听错了吗?临安世子?
只见来人一头润泽乌黑的发被玉冠束起,眉目精致如剔,仿若天神精心描绘而成,一身深紫近黑的金丝暗纹华服,更衬得逼人的雍容尊贵。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然而看人时却静若寒渊,令人望着无端生畏。
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是秦三公子,还是秦世子。
大公主萧月眉出面笑盈盈道:“临安世子远道而来为皇祖母贺寿,我代皇祖母谢过了。临安世子风尘仆仆,快些落座用点心吧!”说完将秦昭敛带到一个空座上。
原本若是临安王来,位置定然安排在皇上座下第一位置,然而来的据说是世子嘛,这位置便安排在了贵族中间,虽然不是特别显眼的怠慢,却依然透着种尴尬。
萧月笙瞧着四周人的脸色,又看了看门口的少年从头至尾毫无表情的脸,心道大皇姐何必强出这个头,就怕没讨来父皇开心,反倒自己弄个没脸!
然后就见雍容华贵的少年漫不经心的将眉一抬,出声道:“大公主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这话一出,四周一阵吸气声。大公主其实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却因生了孩子,眼角有些褶皱,比起其她公主多了几分老气,但为今日宴会她特地打了厚粉遮盖住了,此时被人说年纪大顿时脸色不好,叱道:“你、你……放肆!”
“我虽为父王三子,临时授命世子之位,此番前来贺寿却是代表我父王临安王前来,以临安王的身份,坐在这里,岂不是辱没本世子身份?!”秦昭敛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却游移在每个人脸上,在对上一边咬着果子一边目露叹息的萧月笙脸上顿了顿,随即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移开目光。
众人了然,果然是秦昭敛,一出口就这么毒!
大公主脸色一变,旁边的贵族们听这话更是憋的慌,跟他们坐一起辱没身份?这小子以为还是在他临安城呢,可以任由他无法无天,更何况,他还真把自己当世子了,不给点教训尝尝还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窃窃私语:“什么临时授命,分明是将临安王气的大病一场,将世子之位丢给他,才好来京都。”
“明知是龙潭虎穴还非要他来,恐怕临安王也是非常不喜这个小儿子。”
“何止是临安王不喜,恐怕连之前的长世子也恨透了他夺了自己世子之位吧!”这些话聊的投入,仿佛自己是先知,并亲眼目睹这些场景般。
似乎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秦昭敛已经是被临安城放弃的人,当即贵族中一藏青华服男子拍案而起:“临安世子不是秦澈吗?世子之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听闻你身手了得,不如跟我过两招?”说罢也不等人反应,便迅速手呈鹰爪攻向秦昭敛门面,秦昭敛身子微仰脚步一错便避开了攻击。
那人见一招不成,便转攻其下盘,秦昭敛身子腾起一脚踢过那人胸口,那人顿时被踢飞跌倒地上。秦昭敛一脚踩住他胸膛将其手翻过来,那人眼睛露出狠戾,箭袖一振好像有什么飞过,秦昭敛偏头闪过,掐住那人的手,顿时便听得手骨移位的声音。
那人疼的大声惨叫,面如白纸冷汗淋淋。
在场众臣都看的脸色发青,女眷更是几个吓得抽泣。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有什么大仇恨,刚来就把人家打的这般伤重。”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他连亲爹都气的病倒,还有什么怕的?”
萧月笙吃着葡萄,心想着这些人是眼瞎吗?没看见是谁挑衅在先,找茬儿的也不摸摸对手实力,现在胜负太分明太没面子了,接下来可怎么收场?她刚想出声,就听一阵掌声传来。“好身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皇上来了。
这一声顿时化解了这个局面,秦昭敛顿时转过身一揖道:“微臣秦昭敛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贵族中有人出列:“皇上,临安世子初来宴会,就故意将人打伤,胆大包天,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求皇上治他个不敬之罪!”
秦昭敛冷哼一声:“你眼瞎吗?没看见是谁挑衅在先,还在宴会上暗藏暗器,是谁更不敬?”
萧月笙一愣,这说辞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你血口喷人!”
“行了!”皇上摆手,淡淡道:“世子远道而来为太后祝寿,你们想要切磋拳脚功夫,点到即止便罢了,太后寿宴,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说罢道:“都快些落座吧。”一场剑拔弩张的场面,就被这三言两语的化解了,自然从这谁也不罚的态度里,令一些有心人更加坐实了皇上对这位临安世子的态度。
秦昭敛扫了眼席位,却没动身。皇帝啧了声:“这内务府是怎么办事的,世子的席位怎么同那些世家子安排一处了,来人,把临安世子的席位搬到朕这边来。”
众人眼色各异,旁边的七公主嘟囔:“不就是一个席位吗?用得着这么计较。”
七公主的声音不算大,却也落到了殿里不少人耳中,秦昭敛嘴角一勾,俊眉间尽是桀骜不驯:“七公主所言极是,我秦昭敛身上毛病一大堆,其中最甚便是睚眦必报”
这话说的张狂而无礼,七公主顿时无措,看没有人出来为她说话,顿时扁扁嘴要哭出来。高座上的皇后轻笑道:“临安世子好生张狂,既然知道自己毛病多,来到京都就改改自己的德行。”眼见要吵起来了,皇上咳了声:“好了,今日母后寿宴的日子,说这些岂不扫兴?”说罢又道:“昭敛于宫里的规矩不懂情有可原,况且这次是为母后寿辰,是客,你们得识大体,有什么误会也留到宴席后再好好说清。”
虽然传来消息虽然说临安父子不合,故意送个惹是生非眼不见为净的儿子来京都,然而临安王妃对这个儿子却是宝贝的紧,对于秦昭敛的种种要求都一一应允……皇上有些头疼,这送来的虽然是世子,可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能不能好好用他来拿捏临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