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磐说:“隋老是被人下了药,才引起的双硫仑样反应,导致心力衰竭。这件事情公安机关肯定要查,这里也会被封,无形中倒帮了你们,至少不用担心隋家的人来搬东西了。这件事我给你们提个醒,多说无益、点到为止。你们知道就行了。”
王磐边说边站起身,临走又嘱咐叶冬等人注意安全。送王磐下楼的时候,老刘的手机响了,刘全安到达南京,可是人先到了,投递的快件还没有送来。几个人只好让全安先到酒店等候,他们则原地待命。直到中午十二点,隋五才回来,老刘告诫了他几句,让他别再惹是生非,才把他打发走。
隋家一片狼藉,树还没倒猢狲已散,让人颇感凄凉!若兮觉得这里阴森,也带着包刕起身告辞。只剩下老刘、叶冬、罗烈三个人闷坐无语,盹睡解愁。
老刘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头啊!”
叶冬和罗烈望向他,等待他语出惊人。可老刘却显得信心不足,他心烦意乱地点燃香烟,才接着说:“原以为见到隋老就能拨云见日,谁承想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如果说隋老死于他人的构陷,那么就说明下毒的人并不希望咱们知道真相。而从隋老临终的那一番话来看,他老人家也是猜测的成分较大,并非就是事实。如此说来,下毒的人倒有几分莽撞了。你们怎么看?”
叶冬盯着老刘,眼神木讷、近乎无视。
罗烈说:“也不一定,正因为隋老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无法分辨哪些是有用的信息,很可能他老人家自己都忽略了,他已经掌握了一个让别人很难堪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害死了他!”
罗烈的话像投入湖心的石块,让叶冬的心里泛起涟漪。是的,那个关于华青阳的秘密隋老至死未讲,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但是也可能是干系重大,让老人无从取舍,至死保守了那个秘密。而那个秘密肯定和王磐、黎种民有关,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互相拆台。
叶冬胡思乱想之际,老刘又说:“还有一件事也需要搞搞清楚,黄福根到底死没死?如果说这家伙死了,那真有点阴魂不散;如果说他没死,咱们真应该把他给翻出来,好好地审一审!就冲他伪造照片这一点来看,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叶冬突然站了起来,烦躁地在屋中踱步,这吓了老刘一跳,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直到叶冬走了四、五个来回,他才叫道:“你怎么了?这么心烦意乱的,你要是有想法了,干脆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叶冬暴怒地吼道:“安静!”
老刘干张了几下嘴巴,还要说下去,罗烈朝他默默地摇头。
过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叶冬突然坐到老刘的身旁,嘴巴几乎贴到老刘的脸上,面对面地质问:“你确认隋老是被毒杀的吗?”
老刘向后闪了闪身,尴尬地回答:“应该是,因为头孢类药物和酒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作用,才能引起双硫仑样反应。”
“那他们为什么要毒死他?”
“谁啊?他们是谁?嗯~,这个,刚才罗老师不是说了吗,可能是因为一个被隋老疏忽掉的细节,而那正是秘密的所在。昨天在谭家菜的时候,隋老不是自己亲口说出华青阳告诉过他一个秘密吗,黎大爷还拦着不让说呢!”
“隋老的死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影响大了去了!往小了说,至少咱们短时间内无法知道老叶失踪的真相,也无法把咱们手里的资源进行整合,这就好比是光有零件没有组装图纸一样,咱们的进度会大大的降低!”
罗烈突然插话,“叶冬,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无论是脚趾、金衡木,还是胡维明他们都巴不得早点打开地宫、找到宝藏?所以,凶手一定不是他们。同理,王叔、黎大爷、涂阿姨也是希望能够早点找到叶叔叔,自然也不是他们干的~~~”
随着罗烈的话,叶冬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狞笑,这种表情是老刘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又向后退出半米,骇然地问:“叶冬,你怎么了,你笑什么?”
叶冬一愣,随即恢复常态,对罗烈道:“对,你分析得合理却不合情!若不假人之手,隋老也不会凭空而亡!所以,在咱们这些人之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内贼!”说着,他冷冷地盯着罗烈和老刘,令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二人愣了几秒,随即恍然大悟。
老刘骂道:“我去!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俩,你怀疑什么?你疯了吗!”
罗烈惊呆了,他从没有想过叶冬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以致于怀疑到自己和老刘的身上。
老刘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叶冬,你小子是不是白眼狼啊!我们哥俩,加上烈山师弟,为了你抛头颅、洒热血,殒身不恤,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你还讲点良心吗?你算算,从上个月十五号开始,我们哥仨都快把命给搭进去了,陪着你三下南京,勇闯万佛峡!到现在,烈山还被人囚禁着!却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你这个白眼狼的怀疑!你还是人吗?今天,我非抽死你不可!”
他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单田芳的评书他肯定没少听,这一番话骂来,情真意切,合情合理。到后来,他一边骂一边顺着眼角趟泪,简直怒不可遏,直至轮起巴掌,朝叶冬的脸上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道:“这下是烈山师弟的!这下是罗老师的!这下才是我的!这下是为~~~”
老刘左右开弓,连扇四记耳光。
叶冬也不还手,任由他无情打骂。
罗烈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老刘。劝道:“隋老刚过世,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叶冬的肚子里肯定也有怨气,算了!算了!”
老刘叫嚷道:“算什么算!你还护着他,他连你也一起怀疑!这样的人就欠揍!”
罗烈拼命地抱住老刘不放,说什么不让他再打叶冬。
老刘恶狠狠地抹掉脸颊上的泪痕,长出了一口粗气,恨意难平,瞪着叶冬。
叶冬好像被打醒了,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说:“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的分析没有错!隋老死于内贼的陷害,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刘见他一边诚心道歉,一边固执己见,也不好再纠缠下去,这才怒气渐消,没好气地问:“打疼你了吧!我真是气急了,你别怨我,我实在受不了被人怀疑。”
罗烈拍拍叶冬的肩膀,勉强笑了笑,他和稀泥的技术有待提高。他隐隐感到叶冬有些神经质,而老刘也有些敏感,这两个人激动得不可理喻。
叶冬抚着脸颊,略带委屈地问:“我不恨你,你师出有名,打得好!我还得感谢你,是你把我的那些脏念头都给打跑了。不过,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最后一巴掌是为谁打的?”
“最后一巴掌?”老刘已经忘了自己打了几下,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罗烈在一旁插话:“你打了叶冬四下,一下是为了烈山,一下是为了我,还有一下是为了你自己,最后一下为谁你没有说。”
老刘给气乐了,笑着说:“为谁不行啊,可为的人多了,小兮行不行?全儿行不行~~~算了算了,你干脆还我一巴掌得了,省得你心里委屈!”
罗烈哈哈大笑,三个人这才重归于好。
送快递的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把东西送到。
刘全安真是一个精细的人,别的东西还好,只是金印太重了,将近十斤。要把这么重的东西,按照实际体积包装,必然会引起快递公司的警觉。为此,全安别出心裁,把电脑台式机的机箱拆空,填满缓冲包装膜,再把金印藏在里面。最后,在机箱外面,又套上泡沫塑料,罩上纸箱,这才确保万无一失。
三个人清点了所有的物品,一样不缺,包括烈山留下的那把狗腿刀,这才反锁上房门,离开了隋家。
全安已经在酒店等了许久,正心焦时,就看见老刘等人迎面走了进来,心中欢喜异常。
四个人回到房间,放下东西,便给若兮打电话,告诉她金印已经到了南京,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出发。若兮一边派包刕来运走金印,发往兰州,一边告诉众人,涂珊珊要请大家吃饭,算是给大家践行!老刘连声叫好,随口应承下来!叶冬几人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收拾好行装,便等待包刕的到来。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包刕走了进来。他顾不上寒暄,便打开包装,亲自查验金印,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原物包好。
老刘打趣道:“你可真谨慎,怕我们掉包不成!”
包刕竟然点头,说:“验过才放心,朋友是朋友,做事归做事。”
叶冬和罗烈都暗自点头,不得不承认梁若兮的人很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