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尴尬地报之以微笑,喝了一口酒,才开口说:“你真是行家!八极星你都知道,不瞒你说,在看到这个图案之前,我还真是一无所知。今天既然遇到了真人,我也就不说假话了。这么着吧,咱俩换点真心话听听,好不好?这就算是我的条件了,我说一句真话,你也得回敬一句真话,咱们互换消息,两不吃亏。”
金衡木点了点头。
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么八极星,看来叶冬隐瞒了不少实情,当下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二人智斗。
叶冬说:“我先说一个,也让你看看我的诚意。我们在洞窟里看到了尺尊公主入藏图、文成公主入藏图,其中都清晰地勾画出,两尊释迦牟尼等身佛像的入藏过程。这两尊金身就是觉阿释迦像和不动金刚像,分别为十二岁、八岁释迦牟尼等身佛像。该你说了!”
金衡木面露喜色,正听到兴头,谁承想叶冬就戛然而止了,他深表遗憾。这两幅图的出现,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于叶冬的坦诚,金衡木无可置疑。
于是,他接着说:“刘秉忠的《平砂玉尺经》是一部掘地寻龙的堪舆奇书,其中讲到‘万山一贯起自昆仑’,就是这位奇人却祸起萧墙,死于非命。”
叶冬心中大骇,想不到金衡木的开篇之言竟然和黎种民如出一辙,看来,事情的源头还真在这里。
接着,叶冬微笑致意,朗声说道:“在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入藏图之后,出现了一尊释迦牟尼的佛像。佛像端坐在日月莲台上,手中托持一物,上面有八极星的图案。”
叶冬闭口不语。
这回,轮到金衡木震惊不已,追问道:“托的是什么东西?”
叶冬笑着回答:“别着急,这是下一句真话,该你了!”
金衡木无奈,语速加快了不少,说:“洪武十一年,宗泐奉召出使西域搜求遗经;洪武十五年,身居僧録司左善事的宗泐大师,推荐道衍和尚入仕。道衍虽身为佛家子弟,但是师从席应真,深得道家真谛。”
叶冬笑了,接着金衡木的话说道:“你还隐瞒了铁冠道人张贞常和目讲僧没讲,特别是张贞常的《透天机》,不亚于你刚才提到的《平砂玉尺经》。”
金衡木错愕不已,连呼:“您怎么会知道这些,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老刘观战至此,幸灾乐祸地挖苦道:“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中国的高人也是多如牛毛,别以为全天下的秘密就你一个人知道,这些事在我们国家早就童叟皆知了,看来你真是闭门造车,不好好学习啊!”
金衡木脸上一红,自知刚才的话算是作废,于是只好挖空心思又说了一句:“好吧,这句不算,我重新说,那幅地图是一副藏宝图,不过上面标注的不是珍宝的所在,是很多奇怪的地点,和中国古代的龙脉有关。”
这回轮到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脚趾如听天书一般,圆城寺地宫大门上的地图,他是亲眼得见的,除了那四个红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于是,他插言问道:“金先生,你说的地图应该系南京祖堂山的那幅地图吧?上面没有特殊标识,很平常啦!”
金衡木冷笑一声,不齿于脚趾的狡诈,揶揄道:“那幅地图是赝品,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以为不说圆城寺地宫大门上的地图,俺就不知道了。明确地告诉你,那幅地图也是假的!”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金衡木炫耀自己博学的同时,泄露了自己的底牌。这个情况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既然两幅地图都是假的,那金衡木所说的地图又是哪一幅呢?
金衡木盯着叶冬,接着说:“我刚才说了两句你们感兴趣的话,一句算是之前的,一句算是之后你要说的。请吧,叶先生!”
叶冬只好直言相告:“佛像手中托持之物是一块玉片,上面有龟纹,呈八片叶子状,形成了一个八极星的图案。”
金衡木彻底陷入了沉思,低头不语。
趁着他魂游天外之际,老刘朝对面的包刕使个了眼色,又朝叶冬眨眨眼,示意早作打算,必须马上采取行动,这样谈下去,最终还是逃不出受制于人的下场。
说话间,包刕突然起身,走到金衡木的身后,用刀子抵住他的后心。
金衡木浑然不觉,依旧我思故我在。
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木儿啊,你想你的。这外面的月色正好,你不如陪我们出去散散步,顺便换换脑子。”
金衡木这才如梦方醒,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包刕,又看了看老刘,没有丝毫的畏惧,还是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
老刘不等他反抗,架起他就走,几个人自动把衡木团团围在中间,打开屋门,走到街上。
脚趾恳求道:“这样搞很不好的啦,会出事的,我看还系算了吧。坦诚的交流一下不系挺好的吗!”
老刘切了一声,没有再搭理他,脚趾只好心怀鬼胎地跟在后面,一双眼睛四下乱瞟。
街上依旧是一片冷清,只有零星的窗户里透出灯光。天上早有半轮残月,却不及群星璀璨,已呈众星凌月之态。
金衡木仰望星空,喃喃自语,接着又摇头不已,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射到叶冬的身上,恳切地问:“难道只有这些,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叶冬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隐瞒了不少细节,而且是至关重要的细节。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愧疚,对不起这个金衡木。虽然他是个韩奸,但是为人还算磊落,至少比脚趾看上去可爱多了。
他心中隐隐不忍,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事实本来如此,你要是还想知道其他的情况,咱们可以继续交换。”
金衡木被老刘和包刕挟持着,一边朝前走,一边点头表示赞同,说:“我知道中国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这项工程的实施地点就在罗布泊的西北部地区,乌什塔拉乡的东南方向,名字叫辛格耳。”
叶冬觉得这句话并不太重要,但是刚才自己明明骗了他,因此也不计较,回敬道:“在洞窟的底部,还有几幅壁画,其中有一幅被人用血给掩盖住了。”
金衡木的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催问道:“画的是什么?请你详细地讲给我听!”
“画的是一座圣山,应该是冈仁波切山,还有圣湖玛旁雍错~~~”
叶冬的话音未落,金衡木脱口惊呼出来,“什么!冈仁波切山!怎么可能?你不会看错吧!”
叶冬手一摆,说道:“没错,金字塔形的雪山。”
“为什么不是昆仑山!”金衡木不依不饶,追问不停。
叶冬提醒他道:“抱歉,我多说了一句,你别光追问我呀,有来有去才算买卖。”
金衡木光顾着沉思,置若罔闻。
众人无心听他二人斗嘴,挟持着金衡木顺着街道向外走。可刚走出去十几米远,就发现周围果如衡木所说的那样,已经戒备森严,到处都有人影晃动,逐渐向他们聚拢过来。
老刘索性破罐子破摔,叫嚷道:“都别过来啊,金衡木可在我们的手上呢!快找辆车来,等我们上了车,自然就会放人。”
老刘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人影晃动得更加厉害,不退反进。
包刕甚至看到了黑暗中的刀光剑影。对方的手上都有冷兵器,是清一色的英吉沙刀,半米多长。
老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度上吃了亏,暗叫不好。
包刕连忙从手下人的手中接过两把大番刀,递到老刘和叶冬的手里。老刘掂了掂手中的家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衡木还在沉思,叶冬看着他觉得有几分可笑,这个人很呆,还是所有的韩国人都很呆,他不知道答案。眼前此刻,他必须要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这场厮杀中。
一场血淋淋的拼杀即将开始,叶冬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血腥的气味。他握紧大番刀,这是梁若兮曾经使用过的,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梁若兮在干什么呢?他明知这种邪念来得不合时宜,但却无法不去想她。
他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大番刀,肩膀上立刻传来了刺骨的疼痛,这种疼痛并没有使他丧失斗志,反而让他热血沸腾,他大叫一声,“来吧!”
随着这声叫喊,临街的几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一下子变得漆黑一团。叶冬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同时,他就感觉到手臂上,肩膀上隐隐发麻。他不由得挠了几下,可越挠越痒,奇痒无比。此时,如果不是置身于一场战斗之中,他肯定会脱掉上衣,看个究竟?可是,现在不行。
老刘疑惑地问:“你长虱子了吗?消停会吧!”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已经离他们只有三五米的距离了。突然,十数条光柱齐刷刷地照向他们,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看不清对方,更无法进行抵御。
就在叶冬等人晕头转向之际,包刕一把拧亮了狼眼手电,明晃晃地射向对方。
在这种无聊的较量中,众人看到了对方的脸,还有那些龇牙咧嘴的表情。叶冬懒得再想,只希望痛快的搏杀一场,让疼痛和鲜血驱赶走这种恼人的奇痒!
他把头一低,大吼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