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眉头紧锁,老刘气得咬牙切齿,包刕也在暗暗握拳,但没有人说话。
金衡木自嘲般地笑了笑,抬手灌下一杯酒,又优雅给自己斟满,接着说:“橘瑞超,RB净土真宗本愿寺派僧侣,大谷光瑞探险团的成员。1909年2月,他找到了楼兰古城,是第三个进入扦泥城的外国人,并盗取了《李柏文书》,轰动一时。特别是关于《李柏文书》的出土地点,他本人并未说明。而他的同伙——野村荣三郎说,此书出土于孔雀河沿岸的废墟之中。这个说法经不住推敲,但橘瑞超本人并不否认,推托说,自己的考古日记失落于大火,已经记不清此书从何得来。从这以后,他专心于佛教东进遗迹的考察,针对阿斯塔纳墓葬区,楼兰古代居民生活区进行考古发掘研究,盗走许多回鹘文的佛典和梵、汉、蒙语、突厥文的佛教经卷。他不单盗窃文物,还盗窃西域古尸。辗转运到位于大连的关东都督府的‘满蒙物产馆’。其中有一部分提供给RB医学界,专门用来研究中国人的遗传密码和人体基因。我不知道恁作何感想?痛不痛?痛不痛?”
叶冬感觉到心在收紧,他痛,痛得咬碎钢牙也无法抑制。
老刘骂道:“什么玩意,有一个算一个,和尚怎么了,只要是RB种的,就他妈是畜生!”
金衡木又喝了一口酒,并没有在意老刘的咒骂,接着说道:“1978年,RBNHK电视台提议和即将成立的中国国家电视台合作,联合拍摄大型纪录片《丝绸之路》。26年后,于2004年,RBNHK再次提议合作,重拍《新丝绸之路》。显然,RB人比中国人更关心这条神秘的通商之路,这恐怕并非单纯是因为经济、历史、文化的原因,还应该有更深层次的战略目的。恁拒绝过吗?恁思考过吗?如果RB人真的在那里找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或者某种强大的病毒,把自己武装起来,恁后悔吗?恁怕吗?恁痛不痛?”
在座的所有的人脸全白了,一个韩国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汗颜。
老刘不解地问:“金衡木,你既然这么明事理,为什么还要帮助RB人做事?”
金衡木惨淡地笑了,顺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然后才说:“他们的资料全,恁有吗?恁有,我就帮恁干!其实,这也不是在帮RB人做事,而是在帮助整个人类~~~”
老刘被激怒了,双手攥拳,拍案而起。叶冬反而爆发出狂笑,笑得老刘只好又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金衡木不解地望着他,茫然地问:“你怎么了?叶先生,我哪里讲的不对?”
叶冬笑个不停,说:“想不到,你是韩奸,你刚才的凛然正气跑到哪里去了?”
金衡木的脸上闪出一丝不悦之色,但随即神色如常,反唇相讥道:“RB人也杀过你们中国人,你们不是照样买他们的东西,做他们的员工,到他们那里去旅游消费?甚至有许多中国姑娘嫁到RB我说错了吗,时代变了!现在讲普世价值,世界大同,这难道不可以理解吗?我只是一个学者,学术无国界。”
叶冬的脸色变得惨白,被噎得无话可说。
老刘骂道:“木儿啊,你该滚哪就滚哪去吧,今天初次相识,给你一个客气,你要是再扯淡,我就给你熟熟皮子。”
金衡木并不惊慌,风流倜傥地回击道:“几位先生,恁没有搞错吧?现在整个锁阳城镇都被俺给控制了,恁走不出去了,还是好好地合作吧!”
叶冬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臭不要脸的金衡木到底是什么造就的,滚刀肉一般、刀枪不入。而且他的轻蔑之态如此不加掩饰,这一定是来自于他的天性,来自于他的骨头里,客气中隐含着对于中国人的不屑和不齿,这种表面上的客客气气,骨子里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姿态,最令人可恼。想想这个家伙的话,分明已经大局在握,并不担心自己这几个人能翻天。看来一切都为他们准备好了。
叶冬反复提醒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要出奇制胜,而且要尽量拖住这些人,给何烈山他们多争取些时间。想到此,他再次担心烈山没有领会他的意图。
相对于老刘和叶冬的强硬,此刻的脚趾却显得出奇的冷静。现在这种局面是他最擅长应对的,说白了,就是找朋友,在错中复杂的局面之中,找到同盟者,寻求利益最大化,这在港人来说,属于自小就熏陶出来的特长。
脚趾脸上堆笑,说:“金先生,不要动怒嘛。叶先生正在给我们讲刚才的经历。既然你来了,不妨一听。至于合作的事,我们这一方倒系没有什么异议,就看叶先生答不答应了。”
脚趾这条老狐狸,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热火炭丢到叶冬的怀里。连包刕在一旁都觉得有几分脸红。
老刘瞪了脚趾一眼,特意和叶冬换了个座位,又把手搭在金衡木的肩膀上,叫嚣着:“木儿啊,你信不信,你胖爷我能掐死你!”说着,他用蒲扇一样的大手薅住金衡木的脖子,拽到怀里,擒拿索脖。这副样子可笑至极,两个人就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一对情人。
金衡木紧靠在老刘的胸前,饼子脸上不惊不怒,反而显出诡异的微笑,说:“刘先生,俺都是文明人,何苦如此粗鄙!我不相信你能掐死我!而且,你即便掐死我,也走不出去。请你务必用成年人的思想好好考虑一下,拜托你了!”
老刘都快被气疯了,这是公然挑衅,但是自己还真不好办,只得松开大手。
叶冬知道现在的局面如箭在弦上,放与不放,都是一样。对方有备而来,非要找出答案不可。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局面,何其相似?到最后,没有什么好讲的,还得用一场厮杀来解决。
他暗自盘算,自己的肩头和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剧痛不已,别说动手,抬手举杯都费劲,自己的战力打了折扣,顶多算半个人。即便包刕伸手相帮,加上老刘,这屋子里一共不过是五个半人,还要刨出去脚趾这个叛徒。对于最后的胜利是不可企及的,看来只能智取了。可是说到智取,面前的这个金衡木,就像是一只琉璃猫一样,触手光滑,根本抓不住任何漏洞,自己是不是能够斗得过他,也很难说。他反复权衡,最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不斗上一斗怎能死心。
金衡木盯着叶冬,满脸的殷切之情,问道:“叶先生,你能告诉我金印在哪里吗?”
叶冬又是一惊,这个家伙太贼了,直入主题,上来就追问金印的事,看来这东西事关重大。当下,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心如止水一般,抓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地答道:“金印在洞里,洞口在山崖上,山崖已经垮塌,很容易找到入口,你们可以自己去碰碰运气!”
金衡木哂笑一声,说道:“山崖已经再次垮塌了,我去看过,洞口早就消失不见了。叶先生,我还是希望听到您的精彩讲述,拜托了!”
叶冬长叹一声,问:“金先生,RB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了?想不到你如此卖命?”
金衡木微笑不语。
叶冬接着说:“我一直以为韩国人和中国人一样,和RB人是世仇,不是数典忘祖的鼠辈,不会忘掉那些血泪换来的仇恨。想不到,韩国人里还有你这种度量的人,佩服!既然你想知道地下发生的事情,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无条件的事,我不会干的。”
金衡木举杯致意,陪笑喝了一口,轻蔑地说:“我说过了,我希望咱们能够合作,有条件,你可以开!不过,我要是你,还是先讲讲看,也许你讲出来的那些话都是我已经知道的,那就没条件可谈了。”
叶冬笑了,摇头不语。
金衡木看到他如此轻蔑的讥笑,心中大怒,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一定在里面发现了八极星的图案,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图案是在什么场景中出现的?当然,你可以编造谎言来欺骗我,但是请相信我的专业知识,我会轻而易举地识破。”
叶冬愣了一下,连忙又抓起一块牛肉塞满嘴巴,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但是这一切举动都没有逃过金衡木恶毒的眼睛,他似笑非笑地盯紧叶冬。
叶冬心里大叫不好,这个家伙未卜先知,他怎么能猜到玉龟夹片中的图案!由金印而直接点到玉龟,这不啻于一声惊雷,看来这个家伙对于整件事件的了解超出想象。现在是希望与危机并存,一方面,自己得甩出点干货来;另一方面,抛砖引玉,没准还能套出一些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