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刕起身吩咐手下的人去张罗置办,过不多时,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罐头,一瓶红牌伏特加也摆了上来。
叶冬喝了一小口酒,立刻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一般,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来。这种感觉来得让他心惊肉跳。也不知道烈山到底有没有领会他的意图?但如所愿吧!当下,他一边吃肉,一边接着讲述。为了消耗掉尽可能多的时间,他慎重地进行了夸张和演义。其实,事情本来就匪夷所思,又加上他的刻意渲染,更显得惊险无比。当讲到那些树突型丝状生物出现的时候,唬得在座众人瞠目结舌。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间屋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脚趾闻声脸色大变,疑惑地望向包刕,包刕也警觉地站起身,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刘看出了端倪,忙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惊慌?一个敲门声就把你们给吓住了?”
脚趾惊惧地说:“屋子外面有我们的流动哨,如果有人想靠近,我们早就应该得到通报!这个敲门声也不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就在脚趾说话的同时,包刕从背包中抽出短刀,几步跨出里屋,和守在外屋的两名手下一起凑到门口,低声喝问:“谁呀?”
脚趾、老刘、叶冬三个人也站在里屋的门口,向着外面张望。
屋外没有应答之声,敲门声随着包刕的喝问此起彼落,屋里屋外陷入一片寂静,好像在玩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游戏。
过了几秒钟,敲门声再次打破宁静。
包刕显得有些不耐烦,厉声喝问:“是谁?”
敲门声故弄玄虚、再次戛然而止。
脚趾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尽是慌乱的神色。
老刘见不得这个架势,嘴里嘟囔着走了过去,“怕什么呀,还有人敢砸明火不成?新鲜了,几个大老爷们被吓成这样,瞧你们这点出息!”
叶冬来不及制止住他的莽撞,他已经走到外屋的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包刕被他骂得火气,稍后半步,也站在他的身后,把握住短刀的手藏到了背后。
门外是黑沉沉的夜色,几个人骤然从明亮中望向黑暗,视线模糊不清。只见门外伫立一人,中等身材,身高不过一米七五,身体敦实,宽肩膀,厚实的腰身,像是一堵门板一样。那人穿着深色的西装,和夜色混为一谈;打着领带,颇显特立独行。他肩上挎着一个皮包,皮包里鼓鼓囊囊的,看来很重,将那人的西装外套拽向一侧。
几个人稍微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这才看清楚来人。来人不到四十岁年纪,白净面皮,四方大脸,宽阔的额头,塌鼻梁,扁扁嘴,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多亏被一对扇风大耳挂住,不然早就掉到嘴边;在一双细长的单眼皮下,他黑色的眸子闪闪放光。这个人长得不太好看,一张脸好像被铁锹拍过似的,但是一脸的精明,一看就是一个胸怀锦绣、城府颇深的人。
来人操着一口略带HN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可以进去讲话吗?”
老刘笑嘻嘻地回答:“当然可以,不过您是谁啊,这大半夜的,敲我们的门干什么?”
来人礼貌地解释道:“我叫金衡木,深夜来访,有要事相商!希望没有打扰恁!”
金衡木的口音很奇特,HN话生硬得如同舌头刚打过麻药,特别是有些咬字,在现代汉语中已经很难听到,让人怀疑这哥们是从宋朝穿越回来的。
老刘望了望他的身后,除了茫茫的夜色之外,没有一个人,既然人家满怀诚意,深夜来访,怎么好拒之门外呢?何况对方只有一个人,又没有裤衩外穿,估计搞不出什么大名堂。当下,他反客为主,俨然一副东道的架势,把金衡木让了进来。
金衡木也不客气,跟在老刘等人的身后,来到后屋。他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饭,二话没说,把皮包放在脚旁,不请自坐。
老刘笑嘻嘻地看着这个怪人,打趣地问:“金衡木先生,您还挺不客气的,有事您就先说吧,等您说完就赶快离开,别耽误我们喝酒聊天。”
金衡木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看了几眼,说道:“真是好酒,刘先生不请我喝几杯吗,这难道就是恁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脚趾讪讪地坐在一旁,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叶冬干脆坐在金衡木的身边,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老刘心里暗惊,这个人看样子有些来头,连自己的名字都叫得出来,需要多加小心。当下,他神色不变,坏笑着坐下,递给金衡木一支茶杯,满满地帮他斟满酒,这才说道:“金先生,你一口一个中国人如何如何,难道你是歪果仁儿?那我可就不理解了,你这口仿古的HN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金衡木端起茶杯,很恭敬地和每一个人举杯致意,然后才喝了一口,赞叹道:“好酒!比清酒有劲儿,要是有冰块就更好咧。”
说着,他把目光满含深意地望向老刘,回答道:“刘先生所言不差,我是韩国人,已经来中国三年咧,就在BJ的语言大学进修,主修汉语。可惜刚到中国的时候,遇人不淑,请到了一位HN老兄作家教,他教出来的普通话就是这样。害得俺一家子都像是来自HN的首尔人。”
老刘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憋不住捧腹大笑。其余几个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他们没有想到金衡木如此诙谐,虽是韩国人,却深谙中国人的交往艺术,先自贬一番,博得好感。
金衡木一脸的无辜,似笑非笑地接着说:“俺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夜会各位,是希望各位能够帮我一个小忙。”
几个人谁也没想到这个家伙会直率到如此的地步,简单的过场都不用,直奔主题。
老刘愣了一下,双手抱拳一拱,让道:“金衡木先生,你说吧,别拽文了,你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何必说得如此委婉!”
金衡木的涵养功夫非常好,并不发怒,侧身望向叶冬,礼貌地微微一躬,这才对着众人说:“叶先生,我知道你刚从万佛峡里逃出来,是否可以把实情相告!”
叶冬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和你们韩国人没有什么关系,不牢你费心了。”
金衡木微微一笑,接着说:“叶先生,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是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我之所以选择来到中国,就是希望通过学习和交流,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恁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只要俺能够挖掘出这些历史瑰宝背后的秘密,整个中国,整个东亚,都会重新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重振大东亚共荣圈不是美梦,终将会实现的!”
叶冬疑惑地望着他,就发现这家伙的眼睛里闪动的全是能烧死人的火花,他这段话不是戏文,说得颇为披肝沥胆。看来,这位仁兄为东亚的事操碎了心,可谓是一位国际主义战士。
脚趾打断了金衡木的话,问道:“金先生,您的身份系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您这样问,不觉得很唐突吗?”
金衡木略一沉吟,还未来得及回答,老刘便不悦地叫道:“我说金衡木儿,你到底是韩国人还是RB人呀?看你这张饼子脸,我敢确信你是韩国人;可是听你说话的腔调,怎么这么像小鬼子呀!我可先警告你,我最恨小RB你要是小鬼子的人,想借尸还魂,最好现在就滚,否则我非把你揍出屎来不可!”
金衡木依旧风度翩翩,镇定自若地回答:“无论是中国人,韩国人,还是RB人,都应该放眼世界,放眼未来。国家这种体制早晚会消亡,只有民族友谊才能万古长存,让俺团结起来吧!”说着,这家伙摊开双手,似乎要握住身旁脚趾和叶冬的手,挥舞起来。
叶冬厌恶地闪了闪身,搞不清是自己太落伍了,还是金衡木太超前。总之,这个外国人的政治抱负让他难以理解。
老刘怒骂道:“我说木儿啊,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惺惺作态,我都快吐了!拜托你说点靠谱的,你这套大鸣大放早过时了!”
金衡木这才神色一凛,正色道:“真话伤人,恁要是想听,我当然也有。大谷光瑞,RB净土真宗本愿寺派第二十二代法王,著名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探险家。自二十世纪初叶开始,他便着手组建了清一色的僧侣探险队,针对中国的西域地区,即西安以西,XJ喀什噶尔以东地区,进行考古、盗挖、掠夺。历时五年十个月,走遍近三百个佛迹点,掠夺各类文物重达6731公斤。和斯坦因、斯文·赫定、伯希和、勒柯克等同为臭名昭著的西域中亚探险家。他在中国的全部罪行都记录在,他自己编辑的《西域考古图谱》中,全部有据可查。我不知道恁作何感想?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