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个奇怪的动物,拥有的时候不行珍惜,失去了反而觉得亲近。毕竟也是曾经同床共枕过的人。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王安康执意要请我吃饭
我不肯去。
我不知道我这种身份如何去和他吃饭。我就是觉得特别委屈。想起以前他的种种不是,我就委屈得想掉眼泪。我始终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是恋家的。我不愿意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还有女儿。可同时,我也是一个要强的人,婚姻给了我巨大的伤害,让我饱尝了人世辛酸。当你眼巴巴地望着天空,希望会飞来一只大雁,却没想到飞来一只鹰,叨走了你水中的鱼。那种感觉是可悲的,同时,当你发现,背叛你的人是你一直默默支持甚至不顾一切给予最大支持的那个人,你的心会象被撕裂一样的疼。就好象你一直用最好的食物喂养你的家猫,它却飞到了别人的怀里。
我最痛恨无情无义的人了。这种所谓的人在我的眼中早已失去了作人的资格。在很多年前,我一直在写有关爱情婚姻的纪实文字,我希望每一个家庭是美好的。在我的期盼中,却迎来了我自己婚姻的解体。这是何等可笑啊。我突然觉得文字这种工具太软弱了,就好象当年的鲁迅先生原来是学医的,当他意识到用手术刀并不能医治病根的时候,他毅然地拿起了笔。当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岂敢和著名的作家相比。只是,我也是女人,我用女人的心去体会女人,或许可以帮助更多的女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王安康想要用一顿饭来弥补他对我的过失,这怎么可能呢?纵然是他有金山银山都弥补不了我心灵上的伤痕。当他在一个又一个“小三”的床上翻去覆雨的时候,他是否想到过家里还有一个糟糠之人?当他获取了名利时却和别的女人分享,忘记了家里的糟糠之人。
我对他说:“你走吧,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你也是我最不想见的人。”
他欲言又至。转身离去。
因为有了张姨支付的定金,还能维持我当下的生活。我先是购买每日的报纸,从报纸上寻找一些关于“小三”的线索,然后打电话到报社,找到写稿的记者。当然,我知道,记者是个特殊的职业,每采写一篇稿件都需要付出很多,还必须尊重当事人的隐私。这时候,我的作协会员证帮了我很大的忙,这就象我的护身符,帮我解决了很多难题。与记者的沟通也极其不易,我采用王安康的那种契尔不舍的精神,我在报社的门口蹲点,终于取得了记者的信任。当然我只告诉他们我是想要通过当事人获得更多的写作素材,最终我还是成功地联系到了两位当事人,这样,我的业务很快拓展到了三个人。
乍到一个新城市,气候、环境以及语言等多种因素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特别是在广东,粤语就是一个特别难以攻克的难题。北方人和南方人的语言差异很大,不过,我利用自己在学校时的普通话,给工作带来了便利。
我打着婚姻专家的名号与我的客户开展了业务。
我得赶紧向我的第一个客户张姨完成任务。我不时地到楼上与那个女孩子交往,她渐渐喜欢上了我,自然,我也很快见到了她委身的那个男人——张姨的丈夫。他是一个本地人,在惠州开了一家电子厂。个子低低地,皮肤黑里透红,看起来又老又丑。他对我的来访表示较高的警惕性,不过,女孩子亲热地叫我姐姐,他也立即表示友好。当他知道我就在楼下住,立即热情地说:“小妹还靠你照顾。”我说:“我是大姐,肯定会的。”
时间过得很快,立即就十月份了。小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问她:“你怎么办?”她说:“他说让我生下来,我很为难,生还是不生呢?”
我笑了:“这可看你了,你是一辈都要当这只金丝鸟吗?”
她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这种日日不愁吃穿的日子过着倒也不错。”
看她似乎已经认定了要过那种生活,我着急了,我对她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生孩子是大事,可要慎重考虑了。”
“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告诉他。”
“那就暂时不要告诉,等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大姐,对了,咱们交往许多日子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一直都没想起问你。”
我笑了:“不问我,是你太不关心我了。你只关心你的那位大男人。”
“做什么的?这个不会保密吧?”
我说:“这有什么,我是作家,就是宅在家里写作的那种职业。”
“天哪,这可是一份非常高贵的职业啊!”
我淡淡地说:“混饭吃罢了。在这个世上,有人靠青春吃饭,有人靠体力吃饭,还有人就是我这种人,靠笔杆子吃饭。”
她脸一红,“原来我也有理想,可是全被生活给销毁了。现在我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憎恶。”
小妹有了身孕,对我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我开始担心,我这第一单是不是要夭折?如果真那样的话,出师不利,对我的打击也是不利的。
11月份,广东佛山出现了第一例非典病例,扑天盖地的有关非典的消息到处都是。非典对人类巨大的伤害四处流传,人们谈非色变。小妹呆在屋子里吐得一塌糊涂,她的所谓的男人似乎一下子从世上消失了。广东作为非典发现的首发源地,更是人人谈非色变。王安康似乎还有一些人味,他来看望了一次,给我带了一大包抗病毒冲剂。小妹的肚子渐渐显形,她一直在告诉与不告诉间为难,她担心如果他知道他怀孩子一定会让她生下来,而她生下孩子就永远只能做他的小三。
在这档口,我劝她去做人流。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生活费还按时供给她。
没几天,她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带着一家老小到内地一个还没有发生非典病例的省份去了。
放下电话,小妹就叫我陪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