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后把高阳公主请动了?两人还相谈甚欢?!!”谢嫣然惊。
自那日皇后与高阳公主斗完舞后,那一次便被宫女内侍们传了出去,甚至他们自豪他们有幸看到了两大绝色佳人斗舞的姿态,就像是活在梦中一样,而这件事情,也很快传到了谢嫣然那里。
“是的,还以为这一次西昌国带来西域舞姬,大胤除了皇后擅回旋舞以外,就无人再能应战,而皇后若是与那舞姬斗舞,怎么样也会损了大胤的大国威严,如果随便派一个舞者上场,到时候也是自取其辱,没想到公主却回国了!”金巧儿道。
谢嫣然握紧了手中小巧茶杯,恨恨道:“高阳这个时候回来,说是探亲,我看八成也是摄政王弄的鬼!还想趁这个机会让王嬛吃一次瘪,让百官瞧瞧这个皇后第一次主持阙楼宴便弄砸了,没想到!!”
“那如今怎么办?”金巧儿急切问道。
这一句话让谢嫣然的火气更是深了,她将手中的玉杯掷向金巧儿,把她的额头掷伤,“本妃要你,是要你替本妃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提问题的!!否则本妃要你何用?!!”
“是是是……谢妃娘娘恕罪……!”金巧儿吓得跪在地上,急忙连连磕头。
“怕什么?就算过了这一关又能怎样?”谢嫣然邪笑,“到时候阙楼盛宴上,可有她王嬛好看的……”
一场阴谋就此展开。
御花园内,王嬛此刻正和高阳公主赏花,两人聊得投机,后更是以姊妹相称,高阳道:“阿囡,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不是回来探亲吗?”王嬛道。
高阳:“探亲不假,可我此次加急赶回来,还是因为摄政王密信一封!”
“摄政王?”王嬛不解,“与他有何关系?!”
“摄政王是我皇兄子澹的知己,皇兄相信他的为人,我定然也相信,这次摄政王提及,三大士族中的谢家是忍不住了,蠢蠢欲动,似乎与我六弟那边还有联系——”高阳道。
“和六王爷?谢家是想攀附六王爷了?”王嬛惊,没想到谢家有这一手。
“不错,摄政王道,若不加紧将谢家除去,以谢家与六弟的势力相融合,到时候对付起来就很是棘手了。”高阳有些担心。
“他们胆子再大,又如何敢……”王嬛还未说完,便顿住了,她是皇后,可不得再说些反动的话。
高阳心细,自然明白王嬛的意思,“说不好,稷儿年幼,靠着摄政王才苦苦撑到现在,摄政王一人早已在朝党上有了诸多政敌,此次选你作阙楼宴的主持者,算得上也和其余大族撕破脸了,与你王家结党,站在了一边。”
王嬛不再言语,她深知其中利弊,那么墨舒,是否她也能尝试着相信一次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子稷,守护这片大胤的江山,六王爷狼子野心,众人皆知,唯独没有证据,若是到时候真的子稷被逼宫,就为时已晚,相府与摄政王,怕是都做不出任何努力。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扳倒谢家,除去六王爷这一大强而有力的羽翼。
这个聪慧的女子对着高阳点了点头,表示知情,高阳也是聪明的女子,她转而跳到了别的话题,女儿家的话题,她不是不站在她六弟这一边,只是子澹皇兄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本就关系甚好,加上稷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不忍心。
时间很快,三年一度的阙楼盛宴,也就马上要开始了。
众座之上,皆是朝堂一二品的大官,以及番邦外族的使节,盛宴开始,琉璃灯被宫婢内侍们点亮,歌舞升平,幼帝稷坐在皇座之上,有了一分少年天子的气魄,唯一留京的六王爷称病缺席,因而主座之上只有幼帝稷,摄政王,副座为皇后、贵妃阶位、白淑妃,高阳公主,再往下,是宫内一些有品阶的妃子。
“姐姐这阙楼之宴倒是置办的不错!”谢嫣然笑道,接着举杯作势与其饮酒。
“妹妹谬赞!”王嬛笑应,举起琉璃杯,对台下坐着的百官嫔妃使节们道,“这杯酒,是本宫敬你们的!”
“皇后娘娘好气魄……!”说话的男子是来自东瀛的使臣木下,他素来最敬佩此类女中豪杰,而这位胤国皇后,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气质,比男子还烈,比男子还猛。
谢嫣然暗暗攥紧手心,她还是想错王嬛了,没想到借着敬酒还有这么一招,只不过等会儿,可有更多好戏上场。
“胤国陛下……”突地一个大胡子站了出来,奇装异服,王嬛心念这便是西昌使臣了,果真不然,那大胡子道,“我来自西昌,特地带来一名西域舞姬,希望能一展舞技……”
子稷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些威严,“准……!”
随着乐师奏乐,两名大汉抬着一圆形金盘而来,那舞姬一跃而上,舞姬蒙着面纱,穿着诱人的胡人裸露衣衫,举止投足,媚眼如丝,一时间让大臣百官有些惊艳,接着,那舞姬越舞越快,越舞越快,这就是她西域最为著名的回旋舞,而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舞于金盘之上宛如羽毛。
舞毕,群臣皆惊,就连王嬛的眼中也露出了赞叹之色,这样的舞姿,这样的舞艺,除开她与高阳,怕是大胤上下再也找不到再一人了,那舞姬从金盘上跃下,揭开了面纱,面纱下,是一张精致的脸,高鼻梁,碧色眼瞳,是波斯人,她柔声道:“大胤是****上国,可有人能与我一较高下……”
也许是被舞姬的骄傲有些气恼,百官中有些开始交头接耳,却发现似乎是真的无人能与其匹敌,这时,舞姬又看向王嬛,向其发难,“听闻胤国皇后舞姿出神入化,更可谓是仙女下凡,是否愿意与我一较高下……”
“放肆,皇后是我胤朝一国之母,岂能在百官群臣面前献舞!”舍大臣道,他站起身来,直言拒绝。兄长墨玉也对她投来不赞许的目光。
“也许在本宫未入宫之前能与你斗舞,舍大臣,有劳你替本宫婉拒了……”王嬛站起身来,示意舍大臣坐下,她浅笑,“只是,谁说整个大胤只有本宫一人舞姿超群?我大胤高阳公主也是舞姿卓越者,今日,何不由高阳公主来与你一比?”
“噢?高阳公主?”舞姬像是也听过高阳的传闻,她道,“我也敬佩像高阳公主这样的奇女子,只是高阳公主也能舞?”
高阳曾以照影之名以舞闻名天下,但也是有极少数人知晓她是高阳公主,这舞姬不知情也是必然,王嬛只是笑笑,“能与不能,还请你回座细看……”
待舞姬落座,全场琉璃灯被宫女有意吹灭了几盏,似乎是故意而为之,高阳本想以回旋舞回击之,王嬛思前想后却还是拒绝了,这次的舞换作了《兰陵入阵曲》,不以胡人舞来决胜负,而以自家的舞曲来让对手臣服。
暗影处,走出一妙龄佳人,一身红衫,配上一黄金半面,伴随着乐曲的开始,是缓慢优美的旋律,女子旋转起舞,舞的慢,而腰肢柔美,突地,乐曲忽换,音调激昂澎湃,宛如上战场杀敌时的奏乐,那女子也突地英气十足,宛如巾帼,她舞动腰肢,带着十足的英气力度,让人被这股气势折服。
王嬛打量那西域舞姬的眼神,带着不甘,却也带着落寞与服气,像是高阳舞的这《兰陵入阵曲》,怕是连她去舞也没有高阳这般入神,这般适合……
舞毕,高阳退场,那西域舞姬也欠身表示自己之前的歉意,对自己的无礼而道歉,对自己的骄傲而道歉。
本一切都该正常继续下去,这时,子稷突然叫嚷着肚子有些疼痛难忍,他是靠近了王嬛说的,王嬛心道只是孩童的一些小毛病,但看子稷的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她问:“稷儿,你怎么了?”
“稷……稷儿疼……”幼帝稷还未多说一句,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接着眼前便是漆黑一片。
“稷儿,稷儿!!”王嬛大惊,立刻叫停,“宣御医,快宣御医!!”
见着不为所动,摄政王冷声道:“还不宣御医!”他攥紧了拳头,是谁敢在这样的场面下下毒,还是对小皇帝,一国之君。
一时间,侍卫包围了阙楼,不准一人出入,没人注意到谢嫣然的嘴角勾起的一抹得逞的微笑,王嬛搂着子稷,急道:“稷儿,稷儿,你醒醒……稷儿!!”这个女子卸去了平素的高傲,平素的高贵,她流泪,她害怕子稷的离去,就与子澹离去一样。
而谢嫣然虽说表面上看来着急,心中却在暗喜,她就是想看到王嬛这个样子,平日里高贵又如何,而且她不担心幼帝的安危,一是因为六王爷曾对她说,这毒药对幼帝的生命还构不成威胁,二是谢嫣然本就对幼帝稷没什么感情,谁叫这个当了皇帝的孩子整日只围绕着王嬛。
御医来时,伴随着的,还有满负重甲的六王爷,王嬛心惊,六王爷不是称病,如何来了此处。
“包围阙楼!”六王爷冷冷道。
御医们在救治幼帝稷,而摄政王则是冷冷看着六王爷,六王爷也不去关系子稷安慰,只是看着王嬛,道:“皇后涉嫌毒害陛下,带走!!”侍卫上前。
王嬛甩开来捉她侍卫的手,眼看摄政王不动声色,她冷冷的看着六王爷,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下毒,有何证据,此次参与了阙楼之宴的,皆有嫌疑!”
“本王的人,在皇后您的居所发现了毒药,而且有内侍说,曾听见您有下毒谋害皇上的动机!”六王爷继续说着谎,一脸冷漠模样,“带走!!”
“你说是本宫?!”王嬛冷言道,“好,那你就查个清楚,不必拉本宫,本宫自己走!”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摄政王,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而摄政王见王嬛离去,道:“六王爷,此事你可得查清楚啊,皇后毕竟身份尊贵,容不得质疑啊!”
“这就不劳摄政王费心了,这件案子也涉嫌有人栽赃皇后,所以本王定会查清楚!”六王爷说罢转身离开。
一场阙楼盛宴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