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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六的情缘

朱文婷回来以后,和黄氏、小六等人一起做完了朱老爷的“头七”。

这天,衙门的清兵送来了一封信。朱文婷喜出望外,立即对黄氏说:“娘,一定是有哥的好消息。”

朱文婷接过信来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信的内容是这样的:“朱家长子朱文清,赴东洋留学期间,曾与革命乱党勾结,乱我朝纲,谋反朝廷。现朝廷宽仁,勒令朱文清流配北彊,劳役终生,钦此。”

其实,这清廷一开始非常仇恨革命党人,见者即杀。后来发现这革命党人越杀越多,赶不尽也杀不绝。朝廷觉得反正这革命党也杀不完,不如对革命党人宽容对待、剿抚并举,免得革命党人惹事生非,所以朱文清也就免去一死了。

朱文婷把信的内容告诉了黄氏以后,黄氏嚎啕大哭起来:“文清,文清......”

朱文婷看完信后,迅速问信使清兵:“我们还能见到我哥朱文清吗?”

清兵说道:“赶紧去吧,去晚了可就见不到朱文清了。”

黄氏和文婷稍作收拾,立即赶住衙门去了。

到了衙门,见到了朱文清。黄氏又哭起来:“文清,你受苦了。”

朱文清也激动的说:“娘、文婷,你们怎么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

黄氏伤心的说道:“老天爷,我们朱家这是怎么了?这染坊没了,你爹也去世了,你又要坐大牢。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说完,黄氏泪如雨下。

朱文婷接着问朱文清:“哥,那天我走了以后,他们有没有再对你用刑?”说完,朱文婷显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朱文清说道:“我当时承认了以后,他们就再过没有对我用过刑。看,现在我身上的伤好多了。”

朱文婷看到朱文清精神好多了,心里也就放松下来了。

朱文清对黄氏和朱文婷说:“娘、文婷,你们不要担心我。这腐败的大清王朝就快要完了,革命党很快就会推翻朝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重逢了。”朱文清显得信心十足。

朱文婷和黄氏点了点头,他们在一起相互鼓励着、相互安慰着,难舍难分。

这次会面以后,朱文清就被押送到边彊服劳役去了。

朱家人的遭遇实在让人叹息,真是:人生如戏又如梦,浮浮沉沉谁能知?

半个月以后,黄氏母女二人商量,决定带着朱老爷的亲笔信,去宁波投靠靳家结亲,也算是去了却朱老爷的遗愿。

这段时间里,小六把朱家大院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不过现在的“朱记染坊”到处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往日热火朝天的场景了。

临行前,黄氏对小六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六,这次我跟文婷要去宁波,完成老爷生前的遗愿。还有,文婷也已经小了,总归要嫁人。等文婷的事办妥了,我马上就回来,朱家大院就暂时交给你照看了。”

小六认真的说道:“老夫人,你就放心的去宁波吧。我在朱家已经十五年了,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我保证在你回来的时候,朱家大院不会少一个角。”

“还有,”小六对朱文婷说道:“小姐,你们在那边安顿好了以后,不妨写封信回来,报个平安。”

朱文婷点了点头。黄氏接着说道:“小六,你平时吃苦能干,头脑也灵活,为我们朱家出了不少力气,我们走了以后,如果有心仪的姑娘,还是成个家吧,不能总是这样一个人过。”

小六挠了挠脑门说道:“我一个人过习惯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夫人和小姐,你们还是赶紧启程吧。”说完,小六又把黄氏和朱文婷送了很远一程。

送走了朱文婷她们以后,小六看着空荡荡的朱家大院,觉得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于是,他决定在外面找点活干。他用自己积赞的工钱,买了一辆人力黄包车,每天晨起晚归,他想靠拉客来维持生计。可这黄包车的生意也不好做,因为在淮南,好拉客的地方,全部被一些有势力的人霸占或者要交保护费。

这样,小六每天只能穿梭在一些小巷里,拉拉散客。一个月下来,小六也攒不到很多钱,但基本也能维持生活,生活过得很平淡。

这一天,小六照例拉着黄包车到处转转。当他来到一个小巷转角处的时候,远远看到一女孩倒在地上。小六赶紧停下车,上前一看,小女孩大概十五六岁,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小六用手推了推小女孩说道:“姑娘,你怎么了?”

小女孩没有反应,一直不停地抽搐,小女孩衣服上打满很多补丁,看起来像个穷人家的孩子。小六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也没有发烧。小六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他赶紧把小女孩抱上自己的黄包车,直奔东门外药铺看大夫。

到了药铺门口,小六抱着小女孩,也顾不得后面有多少人在排队看大夫,一直插到大夫跟前说道:“大夫,快帮我看看这孩子。”

这时候,后面有人对着小六嚷嚷道:“我来这么久了,都没有看上大夫,你凭什么插队。”顿时,后面一阵骚动。

小六抱着小女孩,回头应付着说道:“这位老兄,我这个病人生命垂危,如果再不看大夫,会有生命危险的,请大家多多包涵。”后面的人群听了以后,逐渐平息了骚动。

大夫把了把小女孩的脉,再仔细查看了小女孩的眼晴以及嘴里的白沫。对小六说:“你这个病人得的是癫痫,你赶快给她喂几口水就好了。幸亏你及时发现,不然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这癫痫病一发作,很容易被一口气噎死。”

小六赶紧打来一杯水,给小女孩灌了下去。半个时辰后,小女孩开始清醒过来了。

小六从小女孩嘴里得知,她自己叫方桃,还有个姐姐叫方红,家住在东门外方家巷,家里也很穷,她和姐姐从小就没有念过书,爹和娘都在一家木器店里做长工,姐姐每天在家照顾自己,今天自己偷偷地一个人出来玩,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六照着方桃说的地址把她送了过去。刚好,方桃的姐姐方红在家里迎了出来,只见方红着急的说道:“好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我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可把我吓死了。”方红看起来好像很担心一样。

小六把方桃扶下车,又把今天的经过告诉了方红。方红感激不已的说道:“恩人,谢谢了!来,进屋喝杯茶。”

小六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方红硬是拉着小六的手不放,这一下好像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小六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唰”的一下脸红了,心里呯呯直跳。

这时,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下,似乎都觉得对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的缘故吧。

方红大胆的问道:“恩人怎么称呼、家在哪里?以后我们也好登门道谢。”

小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叫吴小六,在淮南东门小巷一带拉黄包车。”

小六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对他这么亲热,显得手足无措,他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方红还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接着,方红的父母也跟着迎了出来,方红这才把手松开,方红的父母也非常热情的说道:“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小六只是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用谢,你们太客气了。”

随后,小六拉着黄包车飞一般的跑了。他记不得方红的父母说了些什么,可是一想到方红,就感觉全身发热,这或许就是初恋的感觉呗。

而方红则一直目送着小六,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显然有些依依不舍。

送走了小六以后,方红的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开心极了:“他难道就是我心中那个“白马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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