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吃海塞的少年一边咂摸手指头,一面道:“娘你别生气,我替你教训他。”
胡清生一惊,竟是那小童掷了鸡骨头在白面的右眼上,人眼极为脆弱,小童掷得又快又急,白面眼睛刺痛几乎要看不清楚。
白面那里肯忍,三步迈上立时喝道:“你个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
他的同伴紫膛脸倒像是个性格温厚的,上来拉住白面道:“马峰,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原来那白面叫做马峰,就看这马峰啪得甩掉他的胳膊,喝道:“滚一边去,我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个小崽子,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说罢变掌为爪,竟用擒拿手去捉那少年,在场众人中有人觉得不妥,胡清生此时也心中恼怒起来,他不自觉将手放在了双剑上,心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欺负一个孩子。
就在胡清生一晃眼之间,马峰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猪蹄,竟然是少年以极快的手法送到他的手掌里。
那少年跳到桌子上,道:“你这功夫实在不到家,来让爷爷教教你何为擒拿之术。”说罢只见他小小身影一晃,直冲上抱了白面的右膝盖,他人小,攻击下盘方为上策,因白面一时不察,被少年将他右膝盖抱紧缠压,白面一时大痛,欲化化不得,欲走走不脱,被少年压倒在地上,啊啊惨叫,就在那时,少年又忽地钻到白面背后抬腿掀了白面的后臀,白面登时就扑了出去,将少年吃饭的桌子撞到,鸡鸭鱼撒了一地。
少年站在他后面道:“喂,你摔了我的好吃的,快速速给小爷陪一桌!嗯,让小爷想想……这次吃点什么……”少年两击得手,登时眉开眼笑,就听白面气急败坏喝道:“童谷,你还愣着干什么!”
那紫膛脸闻言,提了刀,可一看那少年个子方到自己腰际,就又将刀放下,走过来道:“小孩儿,你若是肯给那个叔叔道个歉,我就不打你。”
少年嬉笑道:“道歉?哦,行啊。”童谷看他肯道歉,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小童虽然嚣张,但是他实在不愿意以大凌幼。孰料那少年却转过去,向白面的屁股做个揖,笑道:“对不起哦,白面叔叔,让你摔了个狗吃屎,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下次我一定不踢你屁股,我可以……来个猴子摘桃,哈哈哈。”
这时就听女人冷哼一声,道:“高子游,谁教你这番话,不成体统,今晚不许吃饭!”
那少年吐了一下舌头,伴个鬼脸,女人喝道:“速速打发了,快走。”
童谷看这两人说话,心知这两个人并不拿自己当回事,他既然与马峰是朋友,少不得要帮他一把,:“如此,就得罪了。”
说罢挥拳便打,高子游一瞧,笑道:“老头,这家伙使得是少林六合拳。”说罢身形一缩钻到童谷腹前,小拳头捣向关元。
孰料那童谷胯部一退,似灵猴一般,接着推拳立时就到了高子游身侧,高子游速速蜷身在地上滚了两滚,身法倒是极为迅速,只是躲开一拳,想躲开后面几拳却不容易。那童谷苦练数年是个武痴,拳头总比脑子快,所谓一力打十会,饶是高子游机灵百出,于是这样一个比他高大力重不知道多少倍的也是无法。
高子游仗着人小灵活,用轻功步法甩开溜到房顶然后蹿到老汉身边,孰料那童谷虽人高马大,也是灵活异常,眼看他一个弓步并推拳就到了高子游眼前,高子游大喝一声:“奶奶的,打不过了,娘啊,走咯!”说罢,将老头背在身上,双腿如轮,从窗户里飞也似的跑了。
众人这才发觉方才老者盘坐在椅子上,原来是因腿有残疾,而那小孩身小力弱,竟然可以负一个人跑的极快,实在是极为高明的轻功。马峰骂骂咧咧回到座位上,心中不忿,接连吃了好几碗,一扭头看见胡清生定定看着他,就知道再看他笑话,大喝道:“看什么看!”
童谷见状,急忙拉了他去了,临走时还是向胡清生道了歉。胡清生见识了这样一番打斗,心中道:“江湖上这么多奇人,不过一个小小孩童,武功就已经不俗,他虽然力气不足,但是招式够快身法够灵活,那个童谷不过是因着力气大,若少年手里有兵器,好比一把匕首,方才缩进那个童谷怀里也将他刺死了。若是我也能速度再快些,身法灵活些,说不定就可以再多些机会,只是这身法该到那里去学呢。”
胡清生到底阅历不深,以他现在的武艺,还看不出太高明的招法,不过他心中想的虽然不全中,倒是也对了一二。就在他乱想之时,忽听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妙龄的女子先是出现在了楼梯口。众人不明,都道:“这女子如何能发出那么沉重的脚步声?”
他疑虑初上,就瞧一个如黑塔一般的和尚露出了一半的身子,待那和尚走上二楼,众人才明白,原来那女子是坐在和尚的肩膀之上,脚步声自然是和尚的脚步声。
胡清生望向那女子,虽不如他的妻子秀丽,却也容颜不俗,鹅蛋脸柳叶眉,肤如白雪,一双杏眼此时正流下两行清泪。这模样让胡清生一时又恍惚起来。
只看那女子坐在和尚的肩膀之上一动不动,有些诡异。再看那和尚,随意走到一张桌子边,将女子搬放在凳子上,然后就挥手喊小二。
中山楼的小二见惯了江湖人士,也不以为怪,笑嘻嘻过来:“佛爷要些什么啊,咱这里有素斋,也有荤斋,人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师父可是要……”小二见和尚带着个女人,猜测他是个荤和尚。
而坐在一旁的胡清生听了这话,心中却冷冷发寒:“这江湖怎如此藏污纳垢,莫不说那畜生,和尚也会强抢民女,天道轮回,哪里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