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过来了,手术很成功,先到重症监护室监护一晚。明天看看情况。”
彭长安长长出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了。
儿子为领导准备一个会议讲演稿很晚才回。
老彭交代了媳妇的事。
看着儿子去睡了,自己关了灯,思索着对策。
第二天他去看儿媳。
她醒过来了转到普通病房。
彭长安去的时候,儿媳正发呆。
看到他,她明显在犹豫。
病房是特护病房,只有一个病人。
窗外就是医院的花园,很是幽静。
儿媳轻轻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开了口。
“爸,你说,到底有没有鬼?”
孙长安有点“懵”,没想到儿媳会问这样的问题。
儿媳见他这样。
以为他要批评自己,彭长安是个老共产党员了。
她刚想辩解,却见公公有些慌张地问。
“你看到什么了?”她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那天下班本就比平时晚些。
她惦记小宝,急匆匆往家赶。
她们的办公室在五楼,人早就走光了。
悠长的走廊很是昏暗,正走着,平白刮起一阵冷风。
有人粗重的喘息“呃----”那声音好像就在自己身后。
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快跑下了楼,天阴沉沉的。
她过了马路就可以到公交车站。
她看到前面的人穿着整齐,手里拿着公文包,背上背着个人。
那人走得很费劲,她超过那人时,听到那人小声嘀咕。
“今天怎么这么累啊,都走不动了。”
背着人当然会累。
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背着的人刚好也偏过头。
他哪背着人啊,明明背着个鬼。
灰白的脸都烂了,眼睛也萎缩得快没了。
那个怪物对着她咧开没牙的嘴笑了一下。
她头皮都麻了,仔细看了一眼。
那个怪物不是实体,是个很重的虚影。
她赶紧向前跑。
怪物一纵,伏在前面一个人的背上。
双手勒着人的脖子,回头看着她笑。
到了路口,她甩掉了怪物,等红绿灯。
有人在自己耳后喘气,听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呃--”
自己的身体猛得变沉了,仿佛有人突然蹦上自己的背。
她吓得眼发黑,直接向前冲了出去,结果...
“现在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彭长安虚弱的安慰着儿媳。
回到家,还没多久。
儿子被单位的人送回家。
领导正开会,儿子突然惨叫连连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痛苦不堪。
连话也说不出。
被人抬回家时,他口中咬着一条毛巾。
彭长安拿下他口中的毛巾。
“你怎么了,儿子?”
“疼啊,身上疼。”儿子模糊不清地喊着。
一嘴的血。
彭长安剥掉儿子的衣服。
触目惊心。
一道道红色的鞭痕。
像穿了件花衣。
他颤抖着。
再下去,儿子会和孙子一样下场。
孙长安实在受不了,经人介绍请了个拉先生,说是很灵。
这位先生擅长风水,看一次事儿,五百起价。
他找到先生的藏风聚气馆。
里面坐着全铁塔似的老者。
穿麻布衣。双手粗糙。
倒像个习武的。
他踏入门中。
老者站起来抱抱拳,“您好,老朽公孙玉阳,不知可为您帮上什么忙?”
“我姓彭,想请您上家里看看。”
“本人檀长风水,您是家中有人总出事生病吗?”
“您上家中看看,能做不能做都不让您老白跑。”
来的那天,彭长安的孙子在客厅里玩耍,。
公阳一进门,一颗皮球滚了过来,正好停在公孙脚下。
他笑呵呵捡起球,看着跑过来的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逗他:“爷爷抱抱,就把球给你哦。”
小男孩儿也不认生,就张开小手让公孙抱了。
公孙逗他玩了会儿,把球给了他。
公孙大师在屋里转了一圈。
出来对彭长安道:“老哥,咱们都是熟人介绍的,我也不给你乱说绕圈子。”
“我看你面有黑气以为你家里风水不好。走背运撞了邪,驱下邪,处理下风水。”
“孤魂野鬼的,烧柱香,好好送走就行了。
“可今天一看,你家风水没事”
意味深长看着彭长安。
“你撞这邪,和你有很深的渊源。
房子朝向周边都没问。阴气这么重,不是改改小风水可以搞定的。
“最近有人死吗?”
彭长安瞠目结舌点点头。
“不是正常死亡。”
“有人在诅咒你家。”
“你这孙子我看他面相摸他骨骼,都是极硬的命。”
“会方全家人,折你们的福。”
“但又是很苦的相,性格也不怎么好,命里少人庇护...”
“总之厄运连连。”
“我管不了。你要不信,就当我放屁。”
“钱我不一分不收。你另请高人吧。”
彭长安咬咬牙:“我信你,会有多严重?”
“假以时日,家破人亡!”
彭长安一阵头昏,好容易站定了。
“大师,你帮帮我吧?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们这一行,有做有不做,我说了,落因果的事,我不做。”
公孙玉阳摆摆手毫不犹豫离开了彭家。
......
自打我六岁拜师,基本都在学“气”的控制。
灵气充盈,要好好运用。
最基本是要感觉自身的“气”并学会控制它。
包括如何隐藏它,短时间内大量激发它,控制“气”的走向。
即使不开眼,只要学会控制“气”闭上眼睛也可以感知外界。
只凭感觉就可以捕捉到“鬼”或者说“灵魂”的存在。
不必开天眼。
我和壮壮是分开学习的。
我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习吐纳,打拳,反正就是打熬筋骨,谁叫我命魂那么弱。
师父常给我们讲道理。
要学道法,先学做人。
心不正,学了道也只会做坏事。
这样的道理,师父说起来一大套。
吃完晚饭,月亮初升。
师父拿出收魂袋,放周慧出来。
按鬼修之法,吸收月华。以增强修炼效果。
不只人要修炼,鬼,也是要修炼的。
师父有时一出门好几天,去帮周慧采纯阴之气。
纯净的阴气用特制器皿装起来,精炼到看起来粘稠,用来增强魂体的法力。
师父戴上手套拿着“阴勺”从“气瓶”里倒出一勺乳灰色烟雾,它们聚在一起并不散开。
周慧飘过来,向师傅鞠了个躬,然后俯下身对着勺子,慢慢吸食,勺子里的烟雾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烟线钻进了周慧的鼻孔。
烟雾吸完后,周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表情十分满足。
然后她飘向阳台,直接穿过关着的门,盘腿坐在阳台护栏上,天上是一轮圆月,长发飘荡一身白衣的周慧眼观鼻,鼻观心,很是仙风道骨。
“周慧聪明又很勤奋,我教她的鬼修之法,她学得很快,又勤于练习。”
师傅叹道,责备的剜了我一眼。我赶紧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我喜欢练习手决和口决,
他对我这两项也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是教我画符。
画符要求特别高,材料、技法、禁忌、时间,都有要求,光技法就一堆讲究。
另外符的种类特别多,比如护身辟邪符类,里面分护身符,驱鬼辟邪符,禳灾符。
每一种都不一样,我总是弄混。
壮壮已经全部都记下来了。
符是将勾通天地神灵的咒语落于纸面。
讲究静心,把全部精神力集中于笔下,存思,方可下笔。
记那些符真的很累。
壮壮练功时从不抱怨,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
班里已经没人欺负他。
现在他不但没了口音,而且学习没落过班里前五。
已经成了榜样。
只是老师在夸他时,总说,“看看人家张泽宇,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你们这些...”
我隐隐感觉他并不高兴。
有次,我画了张五雷符。
师父看了半晌摇摇头:“可以劈死个小鬼。”我大喜。
师父不以为然:“五雷符是****鬼妖界大腕的,高人画的五雷符能制鬼仙于死地。
你见有人打架用降龙十八掌,打苍蝇用青龙偃月刀的吗?”
此技不能速成--任重而道远兮,何时到达?我心衰怨兮,老树昏鸦。
周慧跟随师傅修行已有四年,她的变化很大。
刚开始,她只敢在晚上出来放风。
身体维持生前样貌,随着心情,时不时会变成死时的模样。
很不稳定,身体也是半透明的。
我很纳闷,在村里时,她明明很厉害的嘛。
师父说,恶鬼一旦心愿达成,怨气消解,基本上会烟消云散了。
那些能在聚阴地留下来的恶鬼只是很少的。
毕竟聚阴地不多见。
而那些恶鬼,一量吸食了不纯净的阴气,会变得越发狠戾。丧失本性。
这样的恶鬼是讲不得道理的。
学了师父的修行大法后,周慧的身形慢慢稳定了。
越来越有实体性,我在房间遇到她还会绕开她。
其次,她敢于在中午现身于阴凉的拉了窗帘的房间里。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周末是我们爷仨大补日。
修道身体必须跟得上,营养很重要。
师傅收拾鱼,准备做我爱吃的松鼠鱼,再做一道“跑地鸡十全大补汤”。
就是用粮食养大的没打过鸣的小公鸡,佐以数十道中草药,山菌,一起炖上几个小时。
再来两道新鲜蔬菜。
我和师兄在一边帮忙,爷仨忙得不亦乐乎,周慧在一旁和我聊着菜的做法。
突然有人敲门。
我一开门,外面站着个弯腰驼背,面色青黑的老家伙。
“这是壮壮家吗?”老家伙的声音沙哑,好像很久没有喝水了。
我和他看个眼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