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明把他们带到“月光石”的酒吧。
任长明跟禇宇键介绍说:“这里装修并不豪华,但环境安静、优雅,很适合家庭、朋友相聚。我们经常来的。”
褚宇键看了看,这里全是中式的装修风格,窗花、灯笼、屏风,显得宁静而优雅。
“真是个好地方。”他不仅赞叹道。
由于是朋友聚会,显得比较自由和轻松。褚宇键看着他们聊天,偶尔喝喝酒,觉得很放松。他望着这很中式的房间,突然想到街上的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相识的感觉。他的思绪混乱起来。
小卫在跟王玥和茜茜聊天。
“茜茜,今年多大了?”
“五岁!”
“茜茜真聪明,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学画了。我画得可好了!”
“喔,老师肯定喜欢我们茜茜了。”
“是的。”
“刚才抱你那个是你们老师吗?”
“嗯!”
王玥也笑了,“这孩子,就喜欢听表扬。不过,老师还真喜欢她。她是那里学画的孩子最小的一个。”
“呵呵,”小卫笑了,“看得出来。那老师还抱着她等你们呢。那老师看样子脾气很好啊。”
褚宇键听着小卫的聊天,却不看他们。
“是啊,”王玥说,“她是我们省文联的,才女呢,画画画得非常好,很有名气的。是那家书画社老板的朋友,经常去那帮忙。”
“你还很熟的啊。”小卫笑道。
“是啊,她也是我瑜伽馆的老顾客呢。”王玥说。
任长明插话道:“她啊,一提到她的瑜伽馆就兴奋。你们瑜伽馆的女人就是臭美。”
“臭美怎么啦?”王玥毫不示弱地回答。
大家呵呵笑起来。
回到酒店刚躺下,小卫敲门进来。
“叔叔,”小卫单独跟褚宇键在一起时总会叫他叔叔,他望着坐在落地窗边沙发上的禇宇键,自己也坐在他的对面,“你觉得今天看见的女人像谁?”
禇宇键望望小卫,没说话。他知道小卫想说什么。
小卫低下头,没再说话。他的心思也跑到了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个忧郁的女孩,不知道现在的她还会不会依然忧伤。小卫第一次看到萌萌是就爱上了那个十七岁的女孩,她站在母亲遗体前,挂满泪珠的苍白的脸和空洞的大眼睛,倒在病床前握着她父亲的手无助的神态,小卫想,如果她愿意,他会给她一辈子的保护。可是,她却选择了离开,而他选择坚守,一种留在禇宇键身边对这对父女的坚守。
过了好一会,禇宇键说:“小卫啊,你给萌萌打电话了没?”
“嗯,前天打了。”小卫低声回答。
禇宇键心情很复杂。小卫大学毕业后进自己的公司上班,一年后公司遭遇变故,妻子去世,公司即将倒闭,公司职员各自解散,只有小卫紧紧跟着他,半年没拿过工资也没离开。小卫没说为什么,但禇宇键知道.他爱女儿萌萌。禇宇键喜欢小卫的踏实、聪明,但萌萌没表态,禇宇键也不说。他想,该给萌萌好好谈谈了,自从妻子过世后,女儿有太多忧郁,也不愿跟他多说话,每次回国,都只是静静躲在家中,有种令人担心的忧郁。
忧郁,对,今天看到的女人就有一种与萌萌一样的忧郁,浓得化不开。褚宇键并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刚才小卫与茜茜的对话一点不落地落进了他的心里,那个女人是个画画的,她喜欢画些什么呢?她的画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满纸忧郁?
禇宇键抬起头对小卫说:“小卫,过段时间去英国看看萌萌吧,把这次的项目签约以后就去。”
小卫依然低着头,“嗯”了一声。30岁的男人,这时像个小孩。看得禇宇键有点心疼。他岔过话题,说:“改天我们再去月光石吃饭吧,我喜欢那里的环境,菜品也还可以。我觉得今天吃的那个莲子羹挺好的。”
下雪了。
榕城的冬天不像北方那样一下子就会下鹅毛大雪,更多的是小小的米粒似的雪粒子,砸在人脸上生疼。雪粒夹杂着细雨,吹着刺骨的风,街面上一会就到处是亮晶晶的凝冻。人们走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生怕摔跤,于是,满大街上的都是穿着厚厚的、臃肿得像发酵的面包一样的人,不时摇晃一下,然后赶紧伸出手臂保持平衡。车行道上的车子缓慢地滑行,比行人走路还慢,但偶尔还是会听到一声“吱”的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砰”的撞车的声音,和人们见怪不怪的表情。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禇宇键觉得疲倦。工业园区项目投资不是个简单的事,除了与政府谈条件,争取更优惠的政策外,还牵涉到公司的投资、开发、建设、经营和管理等核心业务,他看中这里有优质的各种农产品及山货,想在榕城这个内地城市建一个行业内最具规模的农产品批发市场连锁经营企业,尽管有任长明的全力支持,但还是让禇宇键和小卫觉得累。晚上,禇宇键拒绝了酒会邀请,和小卫来到月光石酒吧。他喜欢那里宁静、淡淡的氛围,不喧嚣,不杂乱,可以让自己身心放松。包房已没有位子,服务员小姐把禇宇键和小卫带到大厅最里边的左手的座位上。落座后,小卫在看菜单,禇宇键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愣住了:大厅的右手边上,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正跟另一女人坐在那里吃饭。褚宇键马上得出一个结论:这是那天街边站着的落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