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敢如此无礼放肆?萧小姐冷眼斜视见那手掌主人竟是秋远峰,心里闪过一缕莫名其妙情绪,对于他,她可是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两人既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有着一丝不可琢磨的玄妙关系,萧府之所以有今日多半拜他父亲所赐,自己的性情也是因为幼小心灵深处那股浓浓仇恨所致,埋下仇恨的种子。
替父报仇,十几年间她狠心日夜苦练武功,没有童年的天真纯朴、无忧无虑,对于一个改变家族命运改变自己性情的人,萧小姐自当恨字当头,然而一年之约将这份浓郁愤恨暂时划下一条细线,一颗心又仿佛落空了似的找不到定处,此时突然被他握住纤手,少女之心,仇恨之情,难言情愫萦绕心房,粉嫩光滑的俏脸悄悄阳春白雪化作桃红。
萧小姐原本绝色姿容,艳如桃李,风情万种,右首那人顿觉眼前绚烂一片,脑中昏昏沉沉,猛盯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笑道:“桀桀,看看,美人儿脸都变红嫩的滴水,若是经老夫悉心调教,那岂不是······嘿嘿。”
左首之人原本略带警觉,而他们身后目光炯然红衣劲装死士悄然上前,却听到这等调笑之语不由得愣住,同时暗骂:“全当我们不存在呢?”
邹善见到萧夫人一脸寒霜,望了望秋远峰见他点头,哈哈一笑走到二人跟前,献媚道:“两位仁兄若是喜欢尽可拿去,萧府之中还有几位姿色不亚于她的美艳女子,到时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两人心中芥蒂打消,微微颔首显然对于邹善诌媚之言十分受用。左首那人望向秋远峰,问道:“邹兄,这个毛头小子呢?腰挎木剑,咦?莫非他是最近传闻的······”
邹善巧步在上,靠近两人时轻声道:“嘿嘿,张兄猜的不错,若真是那人我们的功劳可就不小啊。兄弟你再仔细确认一下,当真是他?”
两人心中一喜,如若真是传说中的那人,那功劳着实匪浅,忙注目望去,却不料破风声突起,邹善趁其不备双手急点两人麻穴,两人惊骇道:“邹善,你?”
邹善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在萧府内站的太久了,想借两位项上首级当凳子坐坐。”
左首那人猛地喝道:“还不动手?”
红衣劲装死士发觉异变,纷纷亮起手里兵刃朝大门汹涌而来,邹善大喝一声:“尔等乃红衣教弟子,难道认不得我邹某人吗?还不放下手里武器?”
几十红衣教众顿时止住脚步彼此互望,面上犹豫不定手里兵器松紧几度,邹善看到他们举棋不定心下明白他们的顾虑,接道:“各位红衣教的兄弟们,你们受到区区毒药胁迫,如果悬崖勒马萧夫人答应你们不予以追究,邹某即刻为各位奉上解药。你们与红衣教是有感情的,少说三年多说十几年,犯不上为了敌人的策反与萧府拔刀兵戎相向,况且你们有些是有了家室,如今若是无辜死于自己人手上,实在是莫大的悲哀。放下兵刃各自回到原位,萧夫人一概既往不咎。”
众人一阵沉默,一人冷笑道:“邹长老,昨日您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们身上的毒也是您逼迫咱们兄弟服下,要不然我们哪里肯反红衣教、反夫人呢?今趟,邹长老又想玩什么心机把戏,突然偷袭张长老和吴长老临阵反戈一击,是不是想试试咱们的忠诚呢?还是劝我们弃械投降好使兵不血刃的诡计?”
这番话一出,几十死士嗡嗡欲动,场面即将混乱生事。难怪诸人反映激烈,邹善变脸比翻书还快。早上动身前往萧府之时一副势在必得、胸有成竹态势,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果然见到邹善出奇顺利竟将萧夫人劝降,以为总可以解开体内致命毒药,不想邹善却是再变反将张长老和吴长老算计,阵前倒戈,风云突变,如何能叫几十死士说信就信?
似乎料到众人早有怀疑,邹善探手入怀拿出两个瓷瓶朝他们扔过去,道:“如果各位兄弟不相信,尽可服下解药一试便知邹某之言孰真孰假。”说完朝一脸冰霜的萧夫人投去一个示意眼神,仅仅是邹善表态还不足以表明红衣教的立场,毕竟萧夫人才是教主,她说的话比起邹善挺用得多。
诸人得到解药一一分发过去,不急于服下,目光齐齐望向萧夫人,有忐忑不安、畏惧、害怕、希翼等诸多神色,比之邹善出尔反尔,几十死士心中萧夫人的表态才是关键,而且造反的罪过足以人头不保。
萧夫人心里极是愤怒,堂堂红衣教面临分崩瓦解如此严峻态势,事先竟丝毫惟有察觉,若非秋远峰冒死前来报信,大祸临头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虽然极不愿意承认,可秋远峰大大的人情却是欠着。
即将剑拔弩张千钧一发时刻,事情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往和解方向急转、仿佛视为一场闹剧可以不予追究。气虽难忍,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自相残杀便宜魔教,萧夫人沉声道:“既然尔等是被逼无奈,本分人念在你们为红衣教尽心尽力、拼死杀敌的苦劳上,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一切随旧既往不咎。本夫人说一是一,绝不虚言,尔等回去之后安心为红衣教和萧家效力,萧家不会亏待各位。”
得到萧夫人金口承诺,场中气氛缓和下来,左首那人丝毫不畏惧朝邹善冷笑道:“邹长老大义凛然置生死于度外,真叫张某佩服。如今落在你们手里老夫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反倒希望邹长老念在同道一场,给个痛快点。”
“嘿嘿”那吴长老亦然笑道:“死有何惧,就怕生不如死的滋味。邹善,如今还来得及,只要你再倒戈一击,权势美人名利招之则来,更不用再忍受那锥心刺骨之痛,可别忘了你身上的禁制没有解呢。”
邹善面色忽变,嘴角微微抽搐,显然不堪回忆那千虫万蚁啃噬筋骨之痛,额头冒出细密冷汗。秋远峰见状挺声道:“邹长老,莫要瞻前顾后犹豫退缩,禁制我一定为你解决后顾之忧。”
“哈哈哈”张长老轻蔑一瞥,大笑道:“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能解开他身上的禁制,不自量力!”
身后一声喝叱,传来尖锐破风声,清冷剑光刺得眼睛生疼,随着两声闷哼,张、吴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一阵揪心疼痛,全身陡然失去站立的力量软软瘫倒,眼前蓦地一黑,瘫倒在地。
邹善暗暗长叹,完了,还想从他们口中套出有关禁制内容,如今没了线索,想及日后每每深夜子时疼痛难忍的煎熬,颓然一个踉跄,面色一瞬间苍老十年,不禁苦笑道:“小姐,你太操之过急,还有许多内幕可以严刑逼供。唉!”
萧小姐哪里不晓得邹善迟迟不肯击杀两个恶贼的真实意图,冷哼道:“他们满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若不是······本小姐在岂能容得下这般侮辱。”说着寒冰双眸狠狠瞪了秋远峰一眼,牙齿咬的咯吱脆响,听得他心里暗暗发毛,赶紧祈祷日后莫要落在她手头,否则眼前两人就是前车之鉴,他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祸首两死一降,红衣教内乱消弭于无形,秋远峰看到最满意的结局心中深感欣慰,总算出师告捷,不枉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