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远峰见她笑得花枝招展,而秀色亦是掩口失笑,方才想到在萧府曾经有过类似情形,总算醒悟,自己想一想确实很可笑,狠狠瞪了她一眼。
秀色被他一瞪眼慌忙止住了笑声,旋儿想起刚才那一幕,实在难以忍住,便又失笑起来。秋远峰不由拧紧她娇嫩脸蛋,“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是也没见过么?”
秀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则头想想便道:“汗血宝马奴婢是没有见过,之前奴婢的意思是没有骑过马,在萧府内根本不用骑马赶路,并非指另有所指。公子,这些话你该让奴婢来问,你误解冤枉奴婢啦。”
“啊。”秋远峰顿感无地自容,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暗地里偷偷告诉我也好,你啊,害得我出丑。”
秀色撅嘴争辩道:“公子,你又没有询问奴婢,奴婢怎么知道如何开口启齿啊?”
若是单单被秀色耻笑那也没什么,偏偏还在对手面前,回首望了一眼正在笑个不停的红衣女子,秋远峰气不打一处来,迁怒与秀色:“还奴婢长,奴婢短,小心我······”秀色见状急忙捂口不敢再笑,不过早就笑疼了肚子。
其实在秋远峰浪迹江湖期间何曾没有见过马,只是没人指名道姓的告诉他,脸有一尺长的动物就是马,而日行千里滴汗如血则是名副其实的汗血宝马。在他以为,骑马根本不算什么,年幼之时他还曾骑过猛虎哩,不过此殊荣是怕很少人敢担当。
不过有些话不懂亦是装懂,有些话更是不能堂而皇之开口问人,何况此类幼稚问题。秋远峰好不尴尬,清了清喉咙重重干咳几声,“秋某言语失态,让人贻笑大方,姑娘见笑了。”
红衣女子强忍着笑意:“阁下······”可一见到秋远峰便又忍俊不禁失笑,红枣马转首朝着女主人瞪了几眼,似乎觉得主人今天真奇怪。
秋远峰皱着眉头,希望她莫要笑掉大牙才好,提高声音道:“姑娘,在下告辞了,再会。”听闻他要走,红衣女子勉强止住了笑,不禁莞尔道:“阁下好走,晚上本姑娘再来领教高招。”
红衣女子樱唇菱角衬着冰肌玉肤,黛眉瑶鼻,看上去动人之极,此时莞尔嫣然一笑犹如冰河解冻,春风回暖,只笑得柳眉花娇,尽显万千风情。
秋远峰心头一震,脱口赞道:“姑娘这一笑可比之前美多了······”正待继续夸赞,见她明眸含情脉脉,眼角隐含撩人风韵,不由肃然惊心急忙住口,“在下失言了,告辞。”言罢,单手一拱,携着秀色狼狈离去。
红衣女子这才惊觉秋远峰左手腕空荡荡,高声询问:“阁下,你的左手?”
“不劳姑娘挂心。”远处传来一个请朗声,瞧见两人转过矮坡,红衣女子微微一叹,想及刚才在他面前失笑失态,浑然不顾女子矜持羞耻,俏丽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意。
旋儿猛然惊慌起来,她行走江湖一年有余从未轻易对任何男子露出半点笑容,无论是谁她总是给人一副冷如冰霜盛气凌人的姿态。
就算是曾经惜败于江南侠少有着“剑神之子”美誉的江少南,在她眼里敬佩只有他那出神入化的精妙剑法,至于其他意思一概没有,从未给他好脸色更别说笑容。
曾一度江少南钟情于她,对她软语温存甜言蜜语,她却从未有过好脸相迎。谁知今日竟被未曾谋面的秋远峰一句话逗得捧腹大笑,窘态毕露,全无优雅矜持,不由得惊怒中带着一丝一缕莫名羞涩。
“奇怪,奇怪。”红衣女子自言道:“这些年来我见过的江湖俊彦,杰出青年人物也不少,有些甚是比他更英俊儒雅,怎的今日竟是如此失态。唔,好似我一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开怀痛快的笑过。看他的样子并非有意取悦于我,那模样有几分纯真,几分憨态,可他却是最近中原最富盛名的一流高手,看情形气势似乎已经超越了‘神剑之子’江少南。”
“他虽不如不如江少南英俊潇洒,他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气质是江少南所欠缺的,嗯,风霜沧桑、天真憨态,好奇异的感觉,玄妙的组合在一起,或者是这个吧。唔,最近有传闻他曾经败在魔教手中,这与他的断手是否有关?秋远峰不是一直与魔教为敌,却又为何出现在边疆西陲塞外草原?他想在这里做什么?唉,我怎么胡思乱想有关他的事迹,这与我何关,是不是我······”
“不会的,不会的,何况他已经有妻子了。”红衣女子使劲摇头,呢喃自语,整了整脸色换上冰霜之色,心中念及之前场景不免露出一丝笑意,低啸一声唤来红枣马,徘徊许久才策马离去。
红衣女子策马驰骋,身后草地如飞一般急速倒退,马蹄踏破空旷寂寥的原野,传出老远。策马疾驰一阵子一人一马来到约莫百余座帐篷处停了下来,红衣女子下马之后便向一座最为高大华丽的帐篷走去。
路上行人见到她时无不躬身问好,然则红衣女子心事重重恍如未见,直奔大帐篷而去。走到近处唤来一下人,吩咐道:“把马管好,好生喂养。”
那人毕恭毕敬地拉着高头大马,望着红衣女子热切期盼,道:“小姐,你说今晚我们一定会赢,是吧?”
红衣女子避开那道热切的目光,“或许,你先下去吧。”那人乐呵呵引着红枣马离去,望着一人一马离去,沉沉一叹。
这时大帐篷内传来谈笑之声,红衣女子闻声秀眉紧蹙,眼中隐含冰霜寒意。帐篷是她私人卧室,是不准其他人入内,即使是酋长——她父亲也必须事先征得她同意才可入内,而今竟有大胆之人贸然无礼,藐视她定下的规则。
红衣女子怒气冲冲快步走进帐门,用剑撩起门帘,瞧见父亲正与一个青年人谈话,那人听闻门帘揭起声,回头笑道:“玫瑰,你可是回来了。”
红衣女子见到来者,蹙着黛眉冷淡道:“江少南,你不在江南风花雪月,跑到塞外草原苦寒之地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