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嗒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笃笃笃,蹄声如雷紧锣密鼓听在耳际次次敲打到心坎上,远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枯草泛黄放眼望去大地宛然一匹黄白相间的美丽布匹,画布上一个急速流动的红点格外醒目,汇聚了动静之美的精华,宛如一朵红云从浑浊湖面飘来,华丽彩衣轻舞飞扬。
仿佛一道红色闪电转眼间已到他二人身前,秀色目光锐利远远看清骑在马背上的是一个红衣彩带女子,红枣马奔驰四腿健步如飞,马背上的红衣女子未见剧烈起伏,而是和着马儿颠簸起伏规律调节坐姿,如履平地般从容悠闲,显然此女骑术极为高明。
秋远峰略一注目望去,瓜子脸,肌肤赛雪白皙剔透,满脸皆是清秀之色,目光凛冽隐含冷光,玉面朱颜秋水明眸,五官精致秀美形貌昳丽,一眼望之却觉得此女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气。
那女子凛冽的目光掠过两人身上,一声喝叱,双手向后一拉收紧缰绳,红枣马嘶吼一声,急速行驶中猛停,前足微屈缓解急停之势,接着用力一蹬前足倏地凌空提起,前驱马身突然拔高足有一仗来高,后足支撑着地,那女子紧紧贴着马背并未从半空中摔下。
秋远峰本是担心她摔下,哪知见到一副塞外女子策马拉缰的飒爽英姿,不由得暗暗喝彩,秀色则掩口惊呼出声,生怕女子一个不慎坠落马背。
“吁”红衣女子再次轻叱,左手提拉调转马头,噗地一声,高大健壮的骏马四足稳稳站定,鼻孔嘶嘶喷出丝丝白气。
红衣女子冷光如电扫视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伸手抓住挂在马鞍上的宝剑,跃下马背,拍拍马屁股便朝他二人走来。
红枣马嘶鸣一声,悠闲踱步低头吃草。
红衣女子将剑鞘指向秋远峰,冷然道:“你们两个外地人在此意欲何为?”声音清冽冷如冰霜,配着花容月貌倒也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秀色细目打量红衣女子,方才在马背上只是惊鸿一瞥也觉得她美艳多姿,此时在细细探看此女动人风姿英气逼人,容貌英挺俊美跟章若初略有相似,颇感自惭形秽。
红衣女子见他二人闻言不语,没好气道:“喂,说话呀,你们想打什么注意?喔,难道你们是?”
此女话语中语气充沛,中气十足且看她身手矫健,显然不是寻常牧民,秋远峰回道:“我们顺路散散心,看看草原风光,似乎不为过吧。”
红衣女子冷光一扫,眼前男子俊朗面容略显风霜之色,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待目光落到他腰际挎着的木剑时,不由得轻咦一声,双眸精光一闪,“你身上佩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秋远峰避开她锐利的目光,道:“会一些功夫,不值一哂。”红衣女子斜睨道:“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妻子,姑娘这般盘问却是为何?”秋远峰稍显不忿。
红衣女子冷冷道:“整片草场即将是我伊族部落的领地,我是来巡视的,你们不是本地人未免伤其无辜,本姑娘劝你们莫要逗留,还是早些离开微妙。”
此女说话颐指气使,态度冷硬孤傲,一身装扮也不似塞外牧民装束,秋远峰心中一动,寻思:“或许她就是哈达拉酋长口中所指的伊族部落请来的异人。”于是问道:“请问,姑娘可是伊族部落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红衣女子一脸冷然。
“姑娘若是与伊族部落有关,那么今晚在下或许会与姑娘再见,若不然,在下先告辞。”对于红衣女子冷言冷语,颐指气使秋远峰也没给她好脸色,一派凌然之色。
红衣女子听他话语强硬,其中更有深意,若有所悟道:“哦,难怪我经过那里时看见他们未曾收拾帐篷准备迁徙,原来你就是哈扎族人请来的中原帮手,那本姑娘倒是先要教训教训你们,多管闲事会引火烧身。”说罢,扬起手里利剑,冷然气劲直扑向秋远峰。
秋远峰退后一步,避开锋芒,“在下并非想强自出头,只是看不惯伊族部落仗势欺人与蛮横无理,何况这片草场原本就是哈扎族人的祖先开拓的,你们这般欺凌弱小还振振有辞,不怕有伤道义?”
红衣女冷哼一声:“少说废话,本姑娘手下从不伤害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大名。”说罢,反手握住剑柄,蓄势待发伺机攻击。
秋远峰见她反手握剑,心中不敢轻视,对于这种握剑姿势他曾有过研究,这种是以快剑著称,一剑快过一剑令人难于招架,当下暗忖:“若是在此地击败她,晚上省得麻烦。”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鄙人秋远峰,请姑娘赐教。”
秋远峰说罢摆了一个姿势,秀色尽管知晓秋远峰一身功夫极为高明寻常人很难伤得了他,然而自己男人动手比武,难免让人忧心顾虑。
铮,利剑出鞘一半,红衣女子本已蓄满气势只待他报上姓名便做惊人一击,哪知听到秋远峰时,脸上露出惊奇之色,立刻还剑入鞘放回马鞍上系好。
秋远峰与秀色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解之色。
红衣女子将剑系好后,望向秋远峰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原来阁下就是中原最近极负盛名的‘铁木快剑’秋远峰,阁下一系列义举,委实令身为武林同道之人敬佩,刚才失敬了。”
本来期待的是一场决斗,哪知对方居然跟他客套寒暄起来,果然人的名树的影,秋远峰正待接话,瞧见秀色掩口偷笑,不由暗忖:“我管她是谁,我又是谁。”忙道:“姑娘,那咱们今夜再会,告辞。”
红衣女子蹙眉,似乎对秋远峰匆忙抽身离去略感失望,索然道:“阁下,有急事要办?”
秋远峰急忙点头,单手对她抱拳施礼就拉着秀色匆匆离去,刚走出几步,忽然想及一事转身向她问道:“姑娘,在下有一事请问,不知可否?”
红衣女子见他突然回身询问,心想他可能碰上棘手的问题,以他的名望尚不知晓那自己恐怕也没有把握,惴惴道:“阁下请说,不知我能否答得上来。”
秋远峰干咳两声,“只盼姑娘莫要取笑鄙人无知才好。”“就是······”秋远峰扭头瞄了一眼那头高大动物,讪讪支吾,用手指了指正低头啃食枯草红枣马,“姑娘所骑的可否就是大腕名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呃,难道他没有见过马?红衣女子呆呆愣怔住,好似没听清楚秋远峰的问话,然而看他一副挠头呆傻状,过了半响不禁从惊愕中回神,急忙背过身去捧腹而笑。
秀色闻言亦是忍不住捂口失笑,任凭秀色如何冰雪聪明也猜测不出秋远峰犹豫再三,问的竟是这个幼稚的问题,堂堂中原高手竟会像一个小孩一般,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姑娘,这个问题很好笑吗?”秋远峰呆呆看着她二人失态之状,喃喃自语:“不耻下问,孔夫子之道也。”
红衣女子闻言转身,这一下笑得满面通红,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不······”“不是······”好不容易强忍不笑,然而一看到秋远峰呆傻模样想及那个傻傻地问话,忍俊不禁再度捧腹而笑,顾不得有损优雅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