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黑衣侍卫单膝跪地,向座上之人禀告,“娘娘,属下跟踪皇上与皇后出宫,发现皇后娘娘的身份极为可疑。只是属下只敢远远跟着,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哦?”座上的女人一挑柳叶般精致的眉梢,低眼去看自己一双涂着血红丹蔻的手指甲,说的漫不经心,“那有什么可疑之处?”
“皇后娘娘好像很熟悉蜀都,不像南诏人氏,而且属下还看见皇后娘娘进了小秦宫。”
小秦宫,烟花之地?
有意思了,她垂眼一笑,如罂粟般狠毒。
先是装病,后又与东篱摄政王牵扯不清,如今出入小秦宫,这个皇后娘娘,倒是真的值得叫人琢磨。
“你先退下,继续盯着,记住,皇上近日都陪在皇后身边,你给本宫小心些,若有举动,再来禀报。”
“是。”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皇后能受宠到几时。
苏清浅回了宫中,封邙止那厢突然有急奏,好像是哪里又天灾人祸的了,便叫了鲁公公来送她回朝阳宫。
后宫女人一群一群的,但因宫禁严厉,加上皇上这数月来只顾着皇后娘娘,可谓无心打扮,更别提出来晃悠了。
苏清浅想一个人走走,就谢了鲁公公的意思,屏退了侍儿,自己在宫里绕绕。
路过一道拱门时候,藤花后突的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到花阴暗处,她回身便要一掌,那声音赶紧道,“小浅,是我。”
闻楚一身粉色鎏金长衫,发别小花,好生惹眼。
“你来干什么,这里毕竟是皇宫!”
“这皇宫对我而言,还不是小门槛一般,”闻楚小眼神抛给她,“再说,还不是为了你。”
“怎么了?”
闻楚正色道,“线人查到,那慕迟是朝廷一等一的钦犯,原为突厥族的二王子,三年前突厥大败西蜀,西蜀皇帝竟毫不留情的下令斩杀所有俘虏,无论妇孺孩童,足足有上万人。”
这般残忍。
“那时他正好在深山中养伤,躲过一劫,自然与西蜀皇帝势不两立,还有,他既已知道你是白宰相家中的小女,你也要格外提防他。
她没有出声,显然还未在上半段中脱惊。
“小浅,师兄劝你一句,他封邙止绝非善类,你——”
“若出了事,我能应付。”苏清浅的目光虽有畏难,却又坚定。
知道她性子倔,闻楚心里气得慌,“那你自己小心点。”他直接气走了。
苏清浅捂住胸口,慢慢沿着宫墙滑坐在地上,心里好像塞了好多好多的棉花,叫她喘不过气来。
上万人,上万无辜的人,那么黑压压的一片尸体。好像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血流成河。
封邙止,为何你从不怀一分慈悲,若是来日,你知道我是你眼中的威胁,你可会心软半分……
“白泌儿。”
头上方突然传来封毓大美人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欣喜。
苏清浅心一跳,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起身去看他,他一向如海水般宁静的眼瞳此刻蒙了一层水雾,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哽咽,“你,是泌儿。”
他方才就在拱门的另一边,听的一清二楚,他的泌儿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他眼前。
他唤她,几乎要落泪,“泌儿,泌儿……”
传说中的隔墙有耳竟然真的狗血的发生了。
“七皇叔,”苏清浅没想到他会听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她退了几步,规矩的参了礼,“七皇叔想必是乏着身子了,本宫还有事,本宫先回了。”
她简直用来跑着走。
七皇叔。
封毓愣的站在原地。十多年前,她叫他冬瓜,十多年后,她重新出现,却已经贵为正宫。
朝阳宫内,
“封邙止,你有没有觉得七皇叔这人有毛病?”
“哦?”
“就是、就是……”她一转眼珠,想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他一个男人长那么白,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
“是吗,那依皇后看——”
“我觉得应该把七皇叔嫁给塞外的什么什么公主,那边阳光灿烂,光这点就非常适合皇叔。”她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观点。
封邙止似笑非笑,但绝对有威胁之意,“你何时又那么关心皇叔了,嗯,侄媳妇?”
“……”侄媳妇…她哪里是关心,她逃都还来不及……
被他知道身份,要是他哪天热血冲头往封邙止那里那么一说——她吓得一阵凉,只希望把那尊大佛送的越远越好。
隔了一下午,苏清浅改变战略,卷土重来。
“封邙止,我觉得皇叔很有祸乱后宫的嫌疑啊。”
封邙止喝一口茶,“怎么?”
“我看见凡是七皇叔走过,那些妃子,宫女啊的,就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严重影响后宫秩序有没有——”
“苏清浅,”封邙止打断,桃花眉目瞟她一眼,又是好恼又是好笑,“你又去偷窥皇叔?”
“……”你抓重点的听好不好……
“你尊为皇后,东西十二宫皆以你为尊,这有一下没一下的去偷窥七皇叔,怪不得常言道,碗里的总是没有锅里的香。”封邙止满满的都是抱怨,薄唇半抿,“皇后,你多看看朕行不行?”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