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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中送炭

虽然初次见面并不愉快,但苍龙子毕竟是青云宗主峰正殿派来的人,季家兄弟不敢太过怠慢,日常起居之中,都是礼为上宾的。安排的厢房是朝东南的,膳食也是顶好的,即便他从来不吃,白白浪费,他们也没有半句不满的话语。

不过,也仅仅是表面礼数而已。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要不是齐天枢的关系,苍龙子和齐云山庄不会有任何交集。相比之下,季家倒是更重视青云宗之中的一些内门弟子,这些弟子地位未必高,却掌管着外门诸峰与青云宗主峰正殿的联系,********,作威作福,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对于苍龙子,客气客气,也就够了。

叶凝儿得到的待遇明显更好,不仅五兄弟都是笑脸逢迎,而且五弟季孟阔甚至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她住。至于饮食起居,那更是周道的没话说,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上,而且这专人,往往是老四和老五。

苍龙子在习武堂中教授叶凝儿神通心法的时候,老五总是自带小马扎,端坐在一旁观看,每到精彩之处,便鼓掌叫一声好。

叫着叫着,老四便来了,跟着一起叫好。老五问:“最近买卖不是很忙的吗?你怎么不去看账?”

老四便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是花钱雇人为我做事。而我自己,当然要做顶重要的事了。少说废话,认真看!”

又过了一会儿,老三也来了,看了一会儿,便说:“都是些基本功,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么说,可就是不走。

再过一会儿,老二也来了。老四便问:“二哥,你什么时候有这闲心了?”

老二摇着折扇,淡然道:“松老先生可是内门的长辈,是我们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了。”三个弟弟心里纷纷嘀咕:哪里有看老头了,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叶姑娘好吧?

对此,苍龙子有些闹心。他教的都是些基本功,倒也不用避讳,只是人多眼杂,场面混乱,不利于修炼着静心。而且,叶凝儿的确很不安心,一口清灵气怎么都凝不起来,既是因为受习武堂里闲杂人等的影响,更是因为担心齐天枢的处境。

在齐云山庄住下的最初几天,齐天枢过得很艰难。

季家兄弟起先要给他安排了一间柴房做住处。因为叶凝儿一再坚持“与天枢的住处相隔不得超过两堵墙”,他们很不情愿地改变了安排,不过,给齐天枢的住处依然简陋至极,是一间门朝北开、十步见方的小屋子。虽说的确和叶凝儿的住处仅仅相隔一道墙,但那时背靠背的墙,无门无窗。从他这儿去叶凝儿的住处,得绕一个大圈子,走上半柱香的工夫。

至于饮食,就更是苛刻。管内务的季家老二要他听从管家的调配,协助打理内务,从挑水、洒扫,到伙房劈柴、生火,样样都要他干。干得不好,就没饭吃。

最初的三天,齐天枢每天挑一百担水,灌满十个大水缸,劈的柴堆得有半人高,但是每天都被季家老二亲自判作不合格。

夜深人静,他又冷又饿,亏得先前苍龙子白喂了他一把灵丹,才没折腾出病来。这个时候,叶凝儿便会提着竹篮,走上半柱香的工夫,给他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每来一次,齐天枢便感觉到识海之中的暗金力量又增长一重。那若隐若现的“义”字之上,隐约浮现出一枚符文来,名叫“雪中送炭”。顾名思义,这法术,能为修道者提供最为紧缺的东西,料想是极有用处的。

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法像以往那样立刻点亮这枚符文。因为对玉龙子的化身狠下杀手,违背了他的道义,暗金高山崩塌,如今虽然重新凝聚了一些,却只是一面暗金石碑而已,与当时的高山相去甚远。相应的能力便都弱化了很多。比如强记的五个法术,施展起来就很迟钝,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现在要点亮符文,也是举步维艰,无法一步到位。

而维系已有的几个符文,开销也不小。能支撑到现在,全是靠几道暗金丝线那一头的道友行善支援。先前拥有暗金高山的时候,来自远方的那些暗金色的神秘力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现在他底子薄弱,就能敏感地感应到这些力量细水长流,不可忽视。

尤其是来自天工城的那一头,带来的力量十分可观,也不知小桃夫妇在做些什么。

而自天上而来的范老那一头,则始终十分微弱,但他能够感应到,范老似乎在不断前往更加遥远的地方。

相比之下,皮大通的贡献就比较小。对此,齐天枢也不介意。他修的这个道,原本就不会向道友强求什么,一切全看道友的内心。

“不能快速恢复这暗金色的神秘力量,三个月的时光根本无法改变什么。现在看来,要有所转机,关键是道友要强、要多……”他如此思忖道。

每次吃完暖心的晚膳,齐天枢都会陪叶凝儿聊了一会儿天,鼓励她好好向苍龙子学艺,然后送她回去。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当重新回到自己的住处独处时,他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计划,一个能让他获得更多的道友、更强的道友的计划。

与此同时,苍龙子独自盘坐在房中,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这些****的天天干扰我徒弟,真是烦人,照这样下去,三个月后她拿什么去比武?不行不行,得带她去清净的地方修炼。不过,要她离开那个废人一段时间,恐怕有点困难啊!这事真是伤脑筋!

或许让那废人劝劝她,也许能行?这怎么可能!这丫头是他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轻易跟她分开?如非他是个无私无畏的圣人。看他杀玉龙子化身那股狠劲,显然不是善类。我怎么会对他抱有幻想?真是愚蠢!

一冒出这个念头,苍龙子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齐天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郑重说道:“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别,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凝儿殿下是修行神通的奇才,前途无量。她的修行,每耽搁一刻,都是极大的损失。我想请前辈带殿下离开这里,去僻静之处静修。”

苍龙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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