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她立即转过身去。刚走去一步,右手突然被紧紧拉住,只听秦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早已是火蛇的眼中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现在你偷了他的刀谱,他同样会在沙漠中搜捕你,即使你现在将刀谱丢了、烧了,他也认定刀谱在你身上了。”
说着话,秦牧来到苏榕身前,凝视着她的双目,认真道:“我们两个说不上谁连累谁,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听完秦牧的解释,苏榕这才脸色转和,她极为聪明,明白秦牧所言非虚,现在的处境很是危险,西边大漠是红血沙盗团的地盘,一个不小心便会引来严重的后果。
心中虽然如是想,苏榕话头上却不肯半分退让,美目没好气地白着秦牧,纠正他道:“呸呸呸,谁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自愿当蚂蚱可不要拖上我。”
秦牧笑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总之呢,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只有患难与共才能度过难关。”
两人重新坐下来,闲聊了一阵,苏榕感到疲倦便先入睡。秦牧往火堆中增添了一些柴木,将之烧旺,盘腿坐在视野开阔的一侧,修炼着星变心法。
他现在的内力已经不需要刻意修炼,有冰玄剑贴身在背,冰玄剑的寒气便能自发地牵引内力增加,而这样的过程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秦牧现在的星变境界,平时可以维持三个时辰,战斗时能够全力支持半个时辰,而他现在的修炼,主要是以提高自己的精神力为主,将星变的维持时间进一步延长。
修习了一阵后,秦牧感到精神力的增长变缓,便从修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深知练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有在稳扎稳打中才能提高实力。长时间修炼不仅不会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反而会因为超过最佳时间拖累自己的精神,劳逸结合才是修习的正途。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哔哔啵啵的篝火中跳跃出点点火星,秦牧悉心地拨动焰心,保持火焰的活力,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另一侧的苏榕身上。
这是秦牧第一次静静地打量她。
苏榕依靠在一块石头上,紫色的衣衫衬托出她那秀丽的容颜,肤色晶莹似水,尤其是那对遮住闭着的眼睛,配合着长长的睫毛,显示出一尘不染的公主气质。
看着眼前的恬静安雅的苏榕,秦牧很难将之与清醒中的骄横样子联系在一起,想到这,秦牧不自觉地笑笑。
苏榕今年不过十一岁,再过三四年,定然会出落成一位绝世美女,那时的她,是否还像现在这般骄横呢?
秦牧又想起叶灵,那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女孩儿,她与苏榕同样是聪慧明艳之人,都不甘屈于人下,不过叶灵好胜,苏榕好闹。
八姐呢?
秦牧咂咂嘴巴,八姐秦香为人温柔,性子却是外柔内刚,秦府之中和自己最玩得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回忆起那日秦香的冷眼,秦牧不由地苦笑笑,这件事算得他心中的禁脔,是最不愿提起的往事,每每触及,心中便隐隐作痛。
说到底,他终究是秦家的子孙,身体上流淌着的秦家血脉,让他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是秦家第三代子嗣第十二子秦牧。
所有的一切,都是唐家、凌家造成的,但秦牧最恨的还是秦阙,那个曾经让自己引为榜样的秦阙叔叔。
身为秦家的人,却勾结外人对付族人,最后导致父亲秦厉受伤、爷爷秦晟下落不明,连整个秦家都落在他手上。
想到这里,秦牧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终有一天,自己武功大成,一定要亲手夺回秦家,让秦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秦牧长长叹了口气,只希冀秦阙能够顾忌同族之谊,不会为难十一位姐姐。
思量了一阵儿,秦牧的目光落在炎阳刀谱上,他虽然也懂得刀法,但更习惯用剑,说实话,这本刀谱对他的作用不大。
更何况,炎阳刀法只有配合炎阳功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即使秦牧修习了炎阳刀法,使用起来效果只会大打折扣。
话虽如此,他仍是将之翻开,即使自己不打算修习,这样的武功功法本身对秦牧这样的武人有天生的吸引力,更何况关系到火蛇,说不定能从其中找到对付火蛇的法子。
将炎阳刀法从头到尾阅完一遍,果然不出秦牧所料,炎阳刀法的每一招中都需配合炎阳功的运用,而炎阳功功如其名,是一种极其炎热的内劲,这样凸显出性质的内力,十分难练。
而在刀法的招式中,破绽虽然不少,但配合上炎阳功,破绽也便不是破绽,仅凭秦牧现在的实力,根本无从破解。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在不了解火蛇的武功之前,秦牧很有信心通过刻苦的修习来提高自己的功力,进一步战胜对手,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是多么漫长。
不过,他却毫不气馁,今年他才十二岁,年轻是他最大的资本,未来的雏形尚未形成,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走向强者之路。
秦牧又把炎阳刀法从头到尾撇过一遍,这才不甘地将之合上,慢慢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第二天,晨阳缓缓升起,阳光洒在秦牧身上,感受到太阳的温暖,秦牧似乎受到召唤般睁开双目。
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燃灭,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灰烬,秦牧伸了个懒腰,将残留在身体内的倦意驱走,猛然提一口内力,整个人从地上跃起,再十分轻巧地落在地上。
抬眼望去,只见苏榕仍旧靠着石头沉浸在梦乡。秦牧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妮子真是好睡性,竟然这个时候还不起。
秦牧嚷道:“喂喂喂,苏榕,苏大小姐,该起来了。”
叫了三遍之后,苏榕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揉着惺忪睡眼,起床气十足地道:“一大早就听见你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牧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丢在她身上,摊着手道:“我的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在逃命,不是在旅游。你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也要考虑下我的感受。就算你连我也不顾,也给人家火蛇一个面子,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好歹人家在整个西边大漠费尽心思搜捕我们呢。”
听到秦牧“满是道理”的说辞,苏榕早已忍俊不禁,“就听你秦公子的,给火蛇一个面子好了。”
她揉着眼睛站起身来,颇为规矩地直立在秦牧面前,一本正经地道:“请问秦公子,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秦牧煞有介事地朝四周打量一番,正容道:“把你剩余的那些财宝收拾好,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是,”苏榕仍是一本正经,“这就叫聪明人动嘴,笨人动手,全听你秦公子的好了。”
看着苏榕果然转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秦牧不禁暗自感慨,如果苏榕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也不失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当秦牧将篝火的灰烬完全掩埋好后,苏榕牵着追风骆驼来到他的背后,不等秦牧开口,双足一踏地面,整个人翩然而起,正要坐上骆驼背上时,秦牧忽然跃起,一把抓住苏榕的手臂,将之拉回地上。
苏榕甩开秦牧的手掌,气道:“好端端的你拉我干什么?昨晚不是你说我们得马上离开么?”
秦牧指了指追风,神情古怪地道:“我们有两个人,却只有一匹骆驼。”
苏榕俏容一转,想起了昨日两人同乘一匹骆驼的尴尬,心有余悸般打量着骆驼,秦牧的话不错,上次让他占了便宜,这次说什么都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她扁了扁嘴,道:“这还不简单?骆驼是我的,自然是我一个人骑,你是个男人,又是习武之人,就跟在骆驼身后吧,也算是对你的修炼。”
“……”秦牧顿觉无语,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苏榕转性,那可真比登天还难了。
看着一时不说话的秦牧,苏榕补充道:“我是女孩子,你总不能让我在地上走着吧?”
秦牧苦笑道:“大姐,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行,”苏榕俏容转动,现出坚决之色,“就知道你居心不良,还想和我同骑一匹骆驼,趁机占我便宜,是不是?”
秦牧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妮子还想着哪跟哪啊?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么一个难友?唉,有这样的难友,何愁不被落网?
秦牧道:“有两个法子,一是丢掉骆驼,我们自己走路,二是我们同乘一匹,再无它路。”
苏榕闪身挡在骆驼前,叉着腰道:“追风是我千辛万苦从红血沙盗团抢来的,我绝对不会丢掉的。”
秦牧摆摆手,“那你选第二个了?”
“不行。”苏榕坚决说道。
秦牧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你想怎么办?两个法子都不选,我们只有在这里等着红血沙盗团的人来捉了?”
“总之,都不行!”苏榕一脸坚决,丝毫不退让。
两人僵持了一阵,最后终于各退一步,苏榕坐在骆驼前部,背后放着随身行李,而秦牧背对着苏榕坐在骆驼后部。
他二人便以这样的奇葩姿势踏上了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