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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眼前天边(1)

平澜公社与望江公社毗邻,同处一个沱江绕行的U型半岛上。沿江绕路需要步行二十华里,取陆路抄近道则只有八九华里。同在一条江的此岸,却有数不清的山冈和沟壑相间。

风雨初歇的黄泥山路淤积着泥泞木轮车辗过的辙痕像印章样深陷的牛蹄印,以及五趾分明的人行足迹在路面交错重叠地铺陈。我把冷伯相托的《左翼电影歌曲选》放进挂在肩头的挎包里,敞披着外衣不急不缓地向石塔二队走去。

我沿途逢疑问路,没绕多少弯路就找到了冷梅的落户地址石塔二队走进村落顿感柳暗花明的新异,真是一个有好风景的好地方。

冷梅住家的院落,是一个土改时被政府公审镇压的大地主的豪宅大院,它被无偿分给十多户贫苦农民居住,还留下七八间宽阔的房间作为村小的教室。高墙大屋,砖壁瓦顶,雕窗镂柱,凉亭花径深没庭院昔日该是何等的阔绰?而今,屋檐下、回廊间堆满了供奉灶膛的备用柴禾显露出着皮袄穿草鞋那种搭配不当的任意。

冷梅的住宅在后院的左角院内的进门被砌砖封闭却在背后的墙体辟出一道进门。这样,她的进出不会惊扰院内的众多住户具有独来独往的来去自由。距冷梅的家门七八步处,是一口有两亩左右面积的条石箍边的蓄水池塘,除去一个沿阶缓下以方便洗衣、淘菜、摘莲、掘藕、捕鱼的进口周遭都设有条石搭建的可坐可倚的护栏,栏外种着十几棵高龄逾百岁的粗干老枝的古柳,长垂的柳枝叶梢深没进了池水间。这些古柳歇雀歇蝉歇霞歇风,化解着尘世无尽的烦恼与喧嚣,把人的心绪引人目光不及的久远和淡忘宠辱的静谱。

我到达的时分已是午后,迎迓我的池塘残荷断莲上歇着蜻蜓,绕着燕子,树丛间发出悦耳爽神的蝉唱一派飘逸旖旎的迷人秋景。“冷梅你在家吗?”

我在门前叩门发问。身边的柴禾堆里“嗖”地窜出一条目凶牙利的棕色狼狗,扑到我面前耸头眦目张牙舞爪地狂吠。我惊得倒退一步正愁无处躲闪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吆喝:

“安良过来,别叫了!”

我回头一看,冷梅手捧一册书,躺卧在一棵双手搂抱不过的古柳的粗壮杈枝上侧脸狡黯地朝我发笑。我见状颇感意外便朝她说:“冷伯要我给你带东西来。”

冷梅利索地从树杈上滑下来,轻盈平稳地落在地面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你骗人他不直接交给我,反而交给你?哦进屋说吧。”

我尾随冷梅跨进屋门这一间约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单间大屋地面由大块方砖铺砌收拾得简单干净。除了日常坐卧家庭用具外柴灶、水缸和一些柴垛也尽在屋中’灶边墙角有一个石板铺底的下水口,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她整个的个人空间。她把手中的书丢在桌上我瞟了一眼,那是竖排版的罗曼·罗兰着《约翰·克里斯朵夫》。她拎起竹壳茶瓶把开水倒进搪瓷缸子,递给我说:

“先喝口水吧,吃午饭没有?”

“吃过了,自带的煮苞谷。”我如实回答。

“我父亲要你带什么东西给我?”

我从挎包里摸出那本《左翼电影歌曲选》交给她,低声对她说:“冷伯说是你妈妈留下来的。”

“是你把它裱过的?”冷梅接过歌本用手翻着眼圈略微泛红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目光如刺直盯住我,“其实我希望看到的是原样,你未经允许这样做,虽然是好心好意’却缺少对我的应有尊重。不过它能留下来我父亲能放心交给你算是一个双料奇迹。”

冷梅要我把认识他父亲的经过说给她听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并且我告诉她,我还偷听过她为母亲唱的歌。她圆瞪两眼惊讶地望着我片刻,长吐一口气,把母亲的遗物放进盛衣的皮箱中,回过身对我说:

“你吃过了自助餐,我就不动炊火了。这屋没开窗口,只有屋顶有个透气天窗,挺闷到外面走走吧。”

安良驯服地靠近冷梅跟前她弯腰抚摸了一阵它光滑的棕毛,脸颊贴着它的头亲近了片刻,轻轻地推开它说:

“安良去吧,到旁边去溜达吧!”

这狼狗的名取得真不错,另一层没有说出的潜义更有意思,那就是“除暴”。一个身处异乡的孤独女性,配上一个如此凶猛的‘警卫员”其情同手足的情谊可想而知。安良伸出血红的长舌舔了舔冷梅脚上的凉鞋摇摇尾巴,慢腾腾地走开了。

我们走过池塘’翻过一个种满巷谷的山冈再行大约一两华里路,眼前临江的山冈上耸立着一座造型秀丽玲珑的石塔。冷梅在前,我在后沿着塔内石阶往上攀登。我默数着石阶,从脚到顶一共一百三十四级。这座塔呈九层边形楼阁式,层层上收各层均开有眺望窗户,上登一层眼界即开阔一片。冷梅告诉我这塔名叫镇江塔。修建于清朝道光年间的石垒古塔夏秋之际斜阳西投塔影恰好截断沱江水流,大有镇波压浪的威势,塔名便由此而得。等到登上塔顶,冷梅手抚圆孔望窗石面侧脸看了我一眼说:

“你看下面的沱江,水波到了塔下便回水倒流’是塔的威力,还是水势本来就这样,让世人费尽心思去猜。”

我把眼光极力向山川的边际远投口中接着冷梅的话题:

“人的力量感到不足的地方,就会借助神的力量。这神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存在于想象中,不太重要。只要需要就是没有神,也可以创造出一个神来而造一个塔则可以作为神力存在的一个佐证。其实我在这里想到的是另一个概念,沱江的尽头是长江,长江的尽头是大海不停向前奔腾的波涛,它的道路越走越宽。可是,我的道路呢?却有越走越窄的感觉。我在一个狭窄的圈子里生活,还不如沱江的流水,有一路歌唱着寻求出路的自由。哦,冷梅,你这儿真好,尽管劳动还是艰苦,至少务工之余能够饱享眼福看风景。”

冷梅一撅嘴巴叹一口气,说:

“美丽的风景,不美丽的命运二者的矛盾在人内心引发的冲突,往往比没有风景的地方更剧烈。如果,你是一只笼中鸟鼻孔嗔得到百花芬芳’眼球望得到晴空万里,可是,你的翅膀却飞不出樊笼,那对自由的向往肯定不能化解不自由的苦涩是吗?”

我听见冷梅发出一声咳嗽才发现她的手臂上皱起了鸡皮疙瘩,忙对她说:

“秋天时节了,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走出镇江塔,我们沿着一条蜿蜒小路,缓步走到一个流水淙淙的小溪旁。冷梅靠着一棵棕榈树坐下来,顺手折断一柄棕叶撕下叶片编织成一只小船放进溪流,任凭它在水波中浮浮沉沉地漂泊。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把歌集带给我吗?”

冷梅凝视着那只在溪水中颠簸摇晃的棕叶小船,目光里有说不尽的凄楚。

“不知道。”

“那就是他不会再唱歌了。正如我在这里,没人知道我是一个音乐教师的女儿,曾经是舞台上的活跃分子。”她的话语有掩饰不住的感伤。

“一个人的世界,分物质和精神两大部分,如今物质匮乏,再省略了精神,人生不就残缺了一大半我听过她的话若有所悟。

“一个人的最珍贵的精神世界只有保留在内心挂在口头的往往是肤浅的。沉默无语的人,或许心中有一支交响乐队。”她挽起裤管把双脚浸泡溪流间没被太阳烤晒到的一对小腿在清水中宛如两段纤尘不染的丰盈白玉。“残缺的生活对应残缺的世界,你觉得自己享有的精神生活是真纯的吗?你把现今拥有的物质与精神相加,就能庆幸自己获得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吗?”

我缄默,因为我懂得她话中包含的道理。

“当演员,或许不如当观众、听众。演员在表演的时候就把自己摆在了随时被人挑剔的位置,而观众、听众是裁判。演员是讨好他人的对象观众、听众是被讨好的对象。并且前者任性后者自制。”她把放进溪水间的脚腿抽回来,摆掉水珠穿上凉鞋,似乎怕我作难,口气变得和缓:‘我这里是指现实生活而言,一个应该积蓄自身能量的人,不应该去媚世,去过早地表现自己或取悦于他人。何况,高声歌唱与纵情舞蹈容易事与愿违地袓露自己感情或思想上的软肋在一个狼群窥伺的环境’实在是不智之举。”

“你巳经观察到、思考到这样的层面,真是令人佩服。”我舒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每一个日子都像覆盖了一层霜雪,时时带着透心的冰凉。”

“吃吧,这是易伯最近托人捎给我的月饼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冷梅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包了层薄纸的麻饼,对掰成两半,递半块给我。

“你易伯是谁?”

我联想到她的住宿环境明分暗合,闹中取静分明是经过精心安排,必定有一个身份特别的人用一双隐形的手暗中照应。

“他叫易知新J她审视着我,平静地说一声。

“他不是地委书记吗?”我目瞪口呆。

“是的他一直暗地关心我并且委托县里的领导照顾我。”她把手中的月饼再次一分为二硬塞到我手中,仰头望着天上的一朵白云说道,‘我住址旁边的山坡上有一个小院,那是县武装部蓝政委的父母和他哥哥的家,他家一直在暗中关照我。我喂的狗,还是蓝政委派人从县城送来的。但是,一切他人的保护都不如自我保护,学会‘自爱、自强、自律、自助这是爸爸叮嘱我的八个字。”

我心里暗想,这世界不会绝望,到处有善良的人到处不缺乏有高尚品质的人。只要人留心,总会碰上同类人。我有意把话题岔开,便对她说:

“那次,我听到你唱那支《夕歌》,是我今生今世听到的最好的校园歌曲,你可能知道词曲作者是谁能告诉我吗?”

冷梅摘下身边一朵野菊花放在鼻尖一嗔’眼睛注视着细浪微波的小溪’说道:

‘我只知道其中之一,他是李叔同,也就是另一首校园歌曲《送别》的作者,后来人称的弘一大师。”

冷梅告诉我,1902年李叔同就读于上海南洋公学,深得在学校任总教习的蔡元培先生的赏识。一天,李叔同正在校园里读《天演论》,听到一阵令他不快的歌声。他循声走进一间教室,原来一个日本女教师正在教中国学生唱日本国歌。李叔同怒火填膺,立即到蔡元培办公室质问,为什么中国人受尽日本欺辱还要在自己的学校教唱日本国歌?蔡元培向他解释本想找一位中国先生教音乐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况且,国内还没有人创作一首属于自己的校园歌曲,只好请了这个日本教师至于教学内容学校忽略了审查。蔡元培向李叔同讲了一个更令人痛心疾首的例子:前不久,慈禧太后从避难地返回北京,在受到过国联军洗劫的天津火车站袁世凯的军队竟演奏法国国歌《马赛曲》浪驾慈禧太后觉得够排场,还赏了乐队白银二百锭。就这样李叔同为了维护自己和民族的尊严,从此走上一条音乐创作的道路。至于《夕歌》,是李叔同借用古曲《老六板》填的词’以鼓励同学们珍惜光阴学习,奋发上进有朝一日承担起报国重任很快在各地校园里流传开来。

讲完这个故事冷梅两眼溢出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掏出手帕拭干眼睑,苦笑着说道:

‘涨良,你感没感受到一种失落’我们的梦想在虚化,身份在弱化,生存环境在边缘化。我们的岁月正在可怕地蹉跎,我们这一代人极可能被历史忽略,被将来的人们很快遗忘。”

“你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嗯,你肯定考虑过,能告诉我吗?”

冷梅神情凝重把手中的野菊花一瓣一瓣地扯碎抛在脚下的溪流中。

“老三届的初、高中毕业生,他们的痛苦来自于本该跨进高中、大学时学校的校门突然关闭了,中学该学的知识还是学得很扎实的。可我们学到了什么呢?过去没有光荣未来不见希望属于一代无依无傍的可怜虫。我们被称为知识青年,其实‘知识’两个字我们担当不起不是桂冠是十足的荆冠。如果说老三届是知识的绝版我们则是无知的初版。我们是精神苍白的可怜虫,长期缺乏知识的营养,当社会有一天需要用科学手段来推进建设时,会强烈地发出对知识的呼唤,我们就会被时代的大潮淘汰,像你手中的野菊花一样被波涛无情地抛弃。因为,我们不能满足社会提出的紧迫要求没有多少知识并且劳动技能甚至不如农民多余、无用。”

我望见天空的太阳已经偏过头顶很远,向西山倾斜便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拍她的手背,准备向她告辞。她坐在地上抬起头睁大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说:

“你不是喜欢民歌吗?恰好邻村的重庆知青有个聚会,有吃有喝,有篝火晚会’你不愿意去见识?”

我们顺着左拐右扭的小溪旁的小径走向江边,眼前出现了一个上百亩的江中岛,四周长满花开如雪的芦苇微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花絮漂浮江面坠人水波。冷梅两手拱作话筒状呼唤一声:

“喂,有人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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