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莫与踏上旅程之后,古辰终于知道为什么符师是这世界最强大的职业。青云宗就像是深藏在原始山林中的古寺庙一般,只有弯曲颠簸的山路可走,两叔侄花了十日,才来到最近的旅途驿站。
期间的山林露营的生活一点也不辛苦,因为人烟稀少,沿途各种奇特果实的绝佳口感让古辰赞叹不已。而赶路的时候,古莫与手持风符,却是给古辰做服务,古辰感受到背部传来的轻柔吹拂,凉爽至极。夜晚则有暖符做被,精擅医药的古莫与从林间轻易地寻找到可以驱蚊虫的药汁,让古辰睡得异常舒坦。这些新奇的旅途记忆让他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整日奔行的疲累,这也是因为他曾经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失忆怪病,对新事物的求知欲超于常人。二叔见他每天都精力充沛、毅力惊人,暗自咋舌。
从驿站雇佣了马车后,又赶了六天,终于来到他们此行的一个重要中转站——水茵城,楚邦境内著名的河港城市。他们在这里改乘客船,延绿江入楚河,三天就可直接到达舒华城。
绿江是楚河的支流之一,绿江的上游是以多产奇珍药材而出名的神农岭,水运则是楚邦内最重要的交通方式。因为拥有优越的水运条件,从神农岭出产药材都是经由绿江运往全国各地,而水茵城就是药材商品的主要运转港口。
古莫与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顺便买些药给突然患了感冒而发烧的古辰吃。古辰虽然烧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却还想要去外面逛一逛,只是手脚无力,实在走不动了。傍晚天渐黑,古辰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二叔回来了,然后隐隐约约听到二叔在说话,接着一张裹着寒符的布块贴到了自己额头上,顿时一阵舒爽。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想告诉二叔把寒符弄更冰些,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黑黝黝的皮肤,两只水灵灵的小眼睛同样好奇地看着自己。
“你谁呀?”古辰吓了一跳,坐直身子,登时醒了不少。
“他叫方六,是我的学生。”二叔从旁边冒出来,转向方六继续说道:“小六,他叫古辰,他比你大四岁,你们以师兄妹称呼就好了。”
“师兄,你好。”小六反应倒是挺快,说完向古辰行了一礼。
“恩,我可没啥好的,这感冒烧得我头都大了。”古辰心里还在为不能跟着二叔出去逛感到不满,淡淡应了一句,继续躺在床上。
“那就快点睡觉,别乱说话。”二叔的话估计是带着催眠效果,古辰很快就陷入梦乡。
旅途上多了一个小伙伴,自然是欢乐得多。虽然小六才九岁,但是人非常机灵乖巧,让古辰这个其实是二十岁的大孩子也自叹不如。古辰病后精神萎靡,二叔又不准他出去吹风,呆在船舱里实在是无聊,幸好有小六在旁叽叽喳喳的与他解闷。古辰这才知道小六是一个孤儿,原本是在青云宗上随她外婆做打杂工,上个月她外婆过世,回家乡办理祭葬,她家乡就在水茵城附近。
到了第三日清晨,古辰终于忍不住跑到甲板上去大览风景,这时候船在昨夜已经进楚河段了。从房间小窗口看和在甲板上看河景自然大不相同,楚河的河面宽阔得几乎看不到岸边。出乎古辰想象的是,河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竟然非常多,形态大小不同,其中一只庞然大物比他们所在的船大四五倍,看得古辰目不转睛。
“那是巨翼舰,长约150米,宽40米,是军方运转物资常规战舰,他们走的是官方航道,咱这小船给他们一撞就成木碎了。”一名老水手指着那艘庞然大物。
“这船的威势好惊人啊!不过我见过一种和这船不一样的,小得多,不过船头形状是獠牙一样的,通体漆黑,也不比这逊色多少”旁边一名水手说道。
“哦,那个我也知道,是咱大楚最有名的攻击战舰,奇牙。速度极快,我亲眼见过……”古辰对舰船并不太感兴趣,没有去心思去听,把眼光转回了河上,只是仍然有些好奇这么大的船是靠什么动力来行驶的而已。
这时候河道变小了些,古辰可以模糊地看到河岸上的堤防,沿河而建,一眼望去遥无尽头。古辰的心思飞回了他的故乡,那个感觉越来越遥远的地球世界,其实坐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他的故乡就是一座海滨城市,坐的轮船速度要远比这船要快得多。不过他的记忆很模糊,依稀只记得父母亲陪伴着他的那几个画面。
“为什么船要靠岸了?”突然间,客船开始往岸边泊去,甲板上的旅客纷纷问道。
“稍安勿躁,是禁行令,你们看那船!”一名胖子出现在甲板上,他是这艘客船的副船长。众人都往远方望去,只见一只奇牙舰出现在河中央的官方航道上,船上插着一支画着特殊符号的旗帜,想必那是只有船员们才看的懂的旗语。
古辰听了半晌,才知道在楚邦境内大多数的河道,都设有官方航道,平时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影响,但每当军情紧急的时候,所有航道都会被暂时封停,只供军舰行走。这种情况,民众都习以为常,毕竟是战争时期的特殊做法。不过随后不知谁又说了一句话,众人纷纷破口大骂。
原来这一次禁行令,不是军事行动,而是为了送一个歌姬。她就是这数年来闹得沸沸扬扬、艳名满京都的纪嫣允,九大歌姬中居首位的帝姬。据说楚令王把她赐给了在前线屡立战功的声法大将军,用官道来护送一名歌姬,难怪众人要破口大骂了,民众毫不掩饰的对王庭表示不满,古辰看在眼里,觉得挺有趣。对于他这个来自高度文明世界的人来说,这种事情他只是觉得新奇罢了,毕竟他对这国家的公民身份没有什么代入感。
客船只能在临近港口停了一天,他跟着二叔逛市场,买了一罐腌鱼回船上跟小六啃得有滋有味。这时候他才发现二叔竟然身怀巨款,兜里饱满的一袋楚币,心道难怪二叔买东西从来都不砍价的。不过古辰后来才发现,不是二叔不屑砍价,而是根本就不会!
第二日古辰在睡梦中被欢呼声吵醒,出来一看才知道已经快到舒华城了,远远望去,清晨的迷雾让舒华城若隐若现。古辰吃完早饭出来,刚好太阳破云而出,将晨雾全部驱散。当他看到舒华城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的观点真是错得离谱。
在青峰山下的小镇时,那种环境让古辰以为这个世界离工业时代还有数百年的距离,既没有燃烟滚滚的工厂,也没有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但是眼前的舒华城,却彻底让古辰傻眼了,这TM不是楼宇林立的现代大都市么?